么,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直到崔珍娘实在忍不住身体的寒冷,陡然打了个哆嗦。 方朝清走上前,摸了摸牢房墙壁。 然后,他便强制地将崔珍娘从墙壁处扶起,将被褥堆在她身后好让她倚靠,又脱了外衫,搭在冻得瑟瑟发抖的崔珍娘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垂下眼眸,轻声道:“不要糟蹋身体。” 崔珍娘抬头仰望着他,近乎呓语地喊他:“清郎……” 方朝清叹了一口气。 “你恨他,也是应该的。” 他说道。 “那件事,阿圆的确太过分了。” 伤人并非只能用刀剑,言语亦可伤人,甚至有时候,言语的杀伤,要比刀剑的杀伤更痛过千倍百倍。 尤其阿圆那样——大庭广众之下,找准了人痛处便死命地戳,不把人戳地鲜血淋漓痛到心死不罢休的做法。 他没有忘记,那天夜里珍娘被噩梦纠缠的模样。 没有谁能代替谁感同身受,从小长相出众的他和阿圆,也无法体会珍娘对于自己的容貌到底有多在乎多自卑,所以他低估了阿圆那些话对她的杀伤力,所以天真地以为替阿圆道句歉就能将她的伤痕抹平。 如果他当时能更重视一些…… 归根结底,他太自以为是了,也……太偏心了。 就像父母面对自己犯错的孩子,明明知道是自己孩子的错,明明知道他做了对别人而言很过分的事,但即便明事理的父母会严厉地教训孩子,然而心底里——却仍是偏袒的,会下意识地轻视他所犯错事的严重性,会在心底百般为他开脱。 毕竟,孩子再怎么错,也是自己的孩子。 而外人…… 方朝清突然闭眼:“对不起,珍娘。” 他轻声道。 崔珍娘愣了下,旋即,眼泪难以自抑地大颗大颗滚落。 她张口,低声地、小心翼翼地问:“清郎,你、你……不恨我?” 方朝清摇头:“这句话……你应该问阿圆。” 恨与不恨,都应该由当事人来说,而他,并没有恨的资格。 崔珍娘一愣,“那、那你……” 方朝清看着她:“珍娘,你还是我的妻子。” 所以,不会休妻。 崔珍娘愣住久久不动,然后,本就不停的泪水更加汹涌,溪流一般遍布她枯黄的脸颊。 “清郎、清郎……”她不断地呢喃着。 她的清郎啊,就是那么好,那么好。 她就知道,那么好的清郎,一定能够理解她。 她目光痴痴地看着他,仿佛对方是什么稀世珍宝。 —— 方朝清没有打断她的哭泣,只是看她哭地快要喘不过气时,才将手帕递给她,旋即,才又问道:“珍娘,你还有别的要说么?” 崔珍娘哭声一顿,痴迷的目光稍散,仿佛刚从臆想中清醒一样茫然地问道:“清郎,你说什么?” 方朝清眼眸微闪:“除了记恨阿圆、刺杀阿圆以外,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么?” 崔珍娘握紧了手中手帕,三瓣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半晌才道:“……有。” 当然是有的。 承认了派人刺杀方朝元,便等于承认了她手中有他不知道的力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