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到这里又戛然,就算是他早知道,又能如何呢?也无非是像这样找过来,暗中见上几面。说不定他早些找到楚晏,也只会见到楚晏更加恨他的模样。 他此刻只恨不得剜心止痛。 夜色斑驳,他弯身,双膝压在地面空明的月影上,“我只以曾经好友的身份,求你,求你让我见见他,我什么都不做,我只像今天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他的声音哽咽,无尽的悲伤与落寞洒落在他的字里行间。 徐锦逢大概也没想到他这样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会这样落魄地给他下跪,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还是一国之君,所以一时也呆愣在了原地。 “求你,算我求你了,”说到此处,顾长宁的眼角终究还是滑落两行热泪,“你要如何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只要你不告诉他来过,只要你不拦着我再来看他,我可以任由你打骂。” 徐锦逢一半的脸隐入夜色,但仍然看得出来他在皱眉,他瞥了一眼顾长宁腰间那枚被重新修补过的同心佩。喟然一声长叹之后,徐锦逢摆了摆手,“我并非是你,不会以打骂泄私愤。况且我已经退让过两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楚晏。” 他说得足够斩钉截铁,似乎已经没有了丝毫回旋的余地。他看了一眼楚晏卧房的方向,转身离开。 他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顾长宁自嘲地叹了一声,凄楚地望着楚晏望过的那轮清月,月色被周围的云层遮蔽,再不清晰。 “明日午后来吧,他要热敷双眸,会小憩片刻。” 徐锦逢的身影带着这句不轻不重的话消融进风里,最后在顾长宁眼底吹起一阵涟漪—— 夏日的天气就是变得迅速,前一日还是朗日高照,第二天就是倾盆大雨了。 瓢泼似的雨水倾泻在油纸伞面上,敲打得响亮。 离午时还早,顾长宁按捺不住,便想到去楚晏从前住过的东宫走走。只是一见到那年久失修的宫殿,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后来虽知楚晏那三年过得并不好,但也未曾想过连住处都这般简陋。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楚毓成了太子之后都不愿住这里,要住自己在宫外的奢靡宅邸?”楚源自己推着木轮,身后跟着为他举伞的宫人。 顾长宁低下头,迈进去。 “陈设都未动过,一切都是兄长住时的模样。我本来想重修这里,让他再住回来,但被他严词拒绝了。连从前在宫外的府邸也不要了,还是徐锦逢左劝右劝,才让他搬去一起住着的。”楚源又补充道。 书房里,的确是楚晏最喜欢的布置,墙上挂着他自己闲时的画作,笔墨纸砚,也都还按习惯摆在原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