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娡不禁在心中轻笑。 她的好谢玹,真真是生了副好皮相,只站在那里,便能将一向恪守规矩的人迷成这般模样。 她直起腰,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玹,张口欲唤哥哥,话到嘴边,顾及到有旁人在,顿了顿,转而软声唤:“表兄。” 谢玹面容岑静,清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自她脸上扫过:“嗯。” 而一旁侍候的婢女,听着他们这番对话,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据她所知,长公子的性子极其冷漠。 往先府中来过那样多的表姑娘、小娘子,成群往长公子面前凑,从未听说他理会过谁。 今日怎么偏偏应了这位表姑娘? 她不由得多看了容娡几眼,总没由来的觉得,谢玹待这位表姑娘非同一般。 谢玹漠然地扫了婢女一眼,话却是问容娡的:“你自四房来?” 容娡乖顺地点点头:“是。” 谢玹没有再说话。 默了一瞬,跟在一旁的静昙按捺不住:“娘子既来了这边,想来是有事要办。娘子要去何处?” 婢女见容娡低垂着头,似是内向害羞,便替她答道:“要去学堂。” 闻言,谢玹眼睫一眨:“我亦要去学堂。你们应不常来这边,可随我同行。” 婢女一愣,讶异地看向他。 容娡望着他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张冷脸,几乎想要大笑出声。 这人真是。 分明想见她, 分明想同她在一处。 却偏又不能直白的说出。 怎么反倒显得,他们好似是在私相授受。 顿了顿,她忍住笑意,小心翼翼地道:“会不会太过麻烦了?表兄拨个人给我们指路便好。” 静昙撇撇嘴,许是看不惯他们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意有所指道:“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谢玹轻轻颔首:“无妨。” 容娡露出一抹清浅的笑,乖顺地跟在他身后,连歇脚的心思都抛开了。 进入梅园,本就是她想借机费些心思从婢女口中打探出谢玹的住处。 如今既然巧合的遇见,倒也省了她的事。 走了几步,容娡眼眸一转,趁婢女没留意,借着宽大鹤氅的遮挡,飞快地用指腹勾了勾谢玹的手背。 假装同他不识,蓄意好奇的问:“表兄南下去了何处,可曾遇见什么有趣的事?” 谢玹呼吸一停,沉沉睨她一眼,眸中翻涌出漆黑的浪潮,薄唇微微抿起。 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他想—— 可不就只有眼前的她吗。 他不声不语,落在不知情之人的眼中,则是他不欲同容娡多言。 婢女跟在两人身后,暗自打量一阵,见二人之间的相处甚是拘谨生疏,便没再多想。 容娡瞥了婢女一眼,悄悄看向谢玹,眼眸晶亮,含着笑意,像一只得逞的狡猾小狐狸。 谢玹看向静昙。 后者心领神会,放慢脚步,同跟在容娡身后的那个谢府婢女搭话,调取她的注意力。 不待容娡有所动作,谢玹便伸出手,去牵容娡的手腕。 他手上的温度一向温凉,然而此刻握住容娡的手,却发现她的温度比他还要低上许多,凉的像块冰。 容娡未曾想到他会如此动作,顾及如今是在谢府,便欲抽回手。 察觉到她的意思,谢玹眉心微蹙,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冰凉的手拢入手心。 容娡撼动不了他,眼波流转,略带娇嗔地横他一眼,由他牵着。 —— 学堂。 正是下学的时辰,褒衣博带的学子三两结队,零零散散自课室中走出,顺着堂前相衔的甬路走向各个院落。 人声渐渐淡去。 须臾,空荡荡的堂前,慢慢现身出几个颇为显眼的身形。 其中两拨人相对拱手道别。 待人走后,一个眉眼昳丽、身形高挑的郎君笑吟吟的同身旁人道:“玉安兄,舅母昨日同我说,我母亲她们不日即将抵达洛阳,想来就是这两日。你很快便能见到我妹妹了。” 说话间,他们沿着抄手游廊行走。暖黄的日光不时摇漾到开口之人的脸上,细看过后,发现此人的眉眼竟与容娡有五分相似。 此人正是容娡一母同胞的兄长,容励。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