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多福忙去了外间,他跟沈雁来对视一眼,沈雁来默默冲他点头,侧身道:“齐山长,陛下宣召。” 跟在沈雁来身后的赫然就是青山书院的总山长,贤妃齐幼晴的父亲齐琛。 只看他面容儒雅,身量挺拔,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色儒衫,很是一派风流人才。 齐琛轻轻吸了一口气,对沈雁来和宁多福微微一躬身:“多谢两位大伴。” 沈雁来没说话,宁多福道:“齐山长,御前不得失仪,且铭记于心。” 他说着话,推开了雅室的雕花门扉,萧铭修正坐在露台上的藤椅里,边摇晃边饮茶。 那姿态随意极了,仿佛他只是在悠闲赏景,屋里再无旁人一般。 齐琛微微一愣,跟着宁多福轻手轻脚行至近前,只听宁多福轻声细语回:“陛下,齐山长到了。” 萧铭修放下茶杯,扭头望了过来。 他明明只是个二十几许的青年人,可那眼神里幽深晦涩却叫人不敢直视,齐琛立即跪了下来,给他行过大礼:“草民齐琛,参见陛下。” 萧铭修对宁多福动了动手指,宁多福便道:“平身。” 等齐琛站稳了,萧铭修便道:“齐先生,坐下说话。” 他尊称齐琛一声先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齐琛当即便小心翼翼坐到藤椅上,根本不敢靠那柔软的椅背。 宁多福把茶点给萧铭修摆好,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雅室里只剩两人。 萧铭修看了一会儿雨幕,才对齐琛说:“朕小时候便不喜下雨,每当阴雨连连,从外五所走到上书房读书,总会弄湿靴子和衣袍,一整天都不舒坦。” 齐琛其实是相当紧张的,便是他在家中运筹帷幄,在青山书院说一不二,这也是他头一次进京面圣,见的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新帝王。 常言道民见官抖一抖,他官见得多了,可最大的这一个却从未见过。 到现在他还没抖,已经相当泰然自若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想了一会儿才接上话:“草民早就听闻皇家读书最是辛苦,皇子公主们日日都不曾倦怠,每年只有生辰和除夕两日可以休息,确实很是艰辛。” 生长于皇家,天生便是金枝玉叶,但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就像萧铭修这般,从小到大,就是生病也不能停了课业,他如今的学识见识远超同龄青年,甚至许多年长大臣也是自愧弗如。 萧铭修终于抬起头,看向齐琛。 “你知道,朕为何传召你入京?”萧铭修问。 齐琛其实多少猜到了一些,可当着萧铭修的面,他却实在无法说出口:“草民……不知。” 萧铭修轻声笑了:“好一个不知。” “那你,也是不想要你女儿的命了。”萧铭修把茶杯放回桌上,淡淡道。 齐琛心里一惊,面上却也还能端得住,他这回是再也不敢坐了,只得起身跪了下去:“草民确实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萧铭修侧过身,靠在藤椅一侧低头看着他,就那么一眼,齐琛都觉得脖颈处冰冷刺骨,仿佛是被冰凌扎了几下,疼得他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 “你的女儿,齐家的长女,宫中的贤妃,在前几日的宫宴上公然下毒药谋害皇妃和皇嗣,齐先生,你怎么看?” 听到这,齐琛撑着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卑微得仿佛地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不停颤抖起来。 “草民,草民不信贤妃娘娘会做如此,如此忤逆失德之事。”他颤抖着,还在为贤妃辩解。 萧铭修冷笑一声,把手边的折子一股脑甩到地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