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略微透露出一点儿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与你之间的关系,那么,许多事咱们就会好做很多。” 闻安臣沉吟良久,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点点头:“我明白了。” 闻安臣是真的明白了,他心中也多了些感触。 所以说,对于这个时代的所有读书人甚至是所有人来说,科举才是最最宽阔,前途最为远大的一条道路!当然,这条道路上也是遍布荆棘,唯有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才能抵达那权力的巅峰! 两人正说着,一个伙计走过来,低声道:“大掌柜的,那些前来贺喜的土绅老爷们都到了。您看?” 要说起来,这伙计也是个很精明,很会看眼色、会来事儿的,他得了信儿之后,却不是在赵纯耳旁低声说,而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跟两个人一起说。若是如前者那般做的话,未免有点儿提防着闻安臣的意思了,那说不得会引得闻安臣不悦,而像现在这么做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这个事儿又不是不能告诉闻安臣。从这伙计的行事上,大致就能看出来,赵纯手底下这几个人着实是不一般。 赵纯点点头,道:“老夫稍后就去。” 他又看向闻安臣:“闻大人,你可跟我一起去么?” 闻安臣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这种场合我也不便出现,便就不去了,纯翁您去应付他们吧!” 这个场合确实是不大适合他出现,在张记绸缎庄开业的时候,闻安臣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张玉琳身旁,公然宣示这一家绸缎庄背后的东主是我,而她也是我的人,因为张记绸缎庄的生意终归算不得太大。他身为秦州典史,要开这么一家店,倒是也说得过去,没人能从这上面挑到他的错处。毕竟这年头儿,俸禄这么低,人家在外头开个店也无不可吧,又不是直接开,而是用别人来开,用别人来当掌柜。 京里的官员,但凡是日子宽裕的,有几个不在外头有生意的? 但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就不行,黎澄若是知道了,定然是会不悦的。这个货运分行挂在赵记大车行名下,这一边勾着赵纯这个秦州有名的大土绅,大财主,而那边则是秦州典史,黎澄肯定是不愿意自已麾下的官员跟秦州这些本地的土绅们有什么勾结的。所以若是这个事儿传出去,传到黎澄的耳中,有可能会让他在黎澄心中的印象变坏,这就有些不值当的了。 再说了,哪怕是不考虑黎澄那边儿的想法,不顾虑他的感情,悠悠众口也不好堵。要说闻安臣这几年攒下些身家能开得起那枚绸缎庄子,大伙儿都会觉得差不多,这还是有可能的,毕竟要开那个绸缎庄子也花不了太多银子。但是要说闻安臣他竟然有那么丰厚的身家能开得起这么一个货运分行,这可是拥有上百辆大车,规模相当可观的一个大车行啊,那么大伙儿怎么着都不可能信的。 而偏偏,赵记大车行就是闻安臣和赵纯开的,那么大伙儿说不定就会想,肯定是这个姓闻的收了姓赵的给他的好处,这是来给他当靠山了!姓闻的估计是一分钱也不用出,直接就拿了这大车行里的干股。 这当然是扯淡,但终归是人言可畏,若是这等话传出去,会对闻安臣的名声有相当大的影响,而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乃至于官员来说,名声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闻安臣决定,还是不要出去露这个脸比较好。为了面子折损了实际的好处,未免有些不值当! 时光荏苒,很快,距离赵记大车行货运分行开业,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会儿已经是十月,到了秋天。 北地的秋天,关中西边的秋天,还是颇有些寒意的,风已经带着掩不去的凉意,树上的枝叶已经变得枯黄,被风席卷而下,在风中滴溜溜地打着转,而后静静地落在地面上,被行人踩在脚下,零落成泥,融入这土地之中。 “一到秋日,万物萧疏,别有一番凄凉之意境啊!刘禹锡有诗写得好,我言秋日胜春朝,只是人家这大诗人的意境,我终归还是体会不到,在我看来,秋日还是伤悲的,寂寥的,或许这就是咱们跟大家之间的差距吧!” 闻安臣端着酒杯,感受着从窗外轻轻吹来的凉风,轻轻饮了口酒,低声叹息道。 他对面坐着的男人却是哈哈一笑,道:“闻大人,你只说这是咱和大家之间的差距,可是你怎么不知道这位大诗人,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呢?说不定,他也是觉得秋天是悲伤的寂寥的,只不过他为了标新立异,为了吸引他人,为了沽名钓誉,故意就说这秋天胜过春日……” 说话的这人,说到此处,却是忽然话锋一转,笑道:“这只不过是我一家之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测而已,说说就算,当不得真,我可不想挨骂!”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