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将孩子交给阿喜,对着江淇打趣道,“看来我们离哥儿喜欢漂亮的人,一见着厂臣便笑个不停,这叫本宫做母后的可为难了,等他大了,上哪儿再去找比厂臣漂亮的人给他做妃?” 江淇噎了一噎,轻咳一声,“娘娘,臣是男子。” 钟离尔颔首,接过话茬像模像样道,“厂臣是男子却生成这般模样,摆明了不给女子活路,才当真是好生讨厌呢。” 说罢也不看他局促的模样,抿唇笑着踏雪往前去了。 章夫人瞧见离哥儿的时候,竟一时愣在了原地,皇后给太子解了层层披风,感觉到殿内炭火足,方放下心来。 孩子嫩白的一张小脸儿上眼睛滴溜溜转,瞧章夫人也不怕生,咧开嘴笑着拍了拍手。 钟离尔径自解着披风,瞧见章夫人模样,便将离哥儿塞进江淇怀中,“将孩子抱去榻上罢。” 他惊了一跳,学着她的手势稳稳接住,小人儿温软入怀,在他怀里对他眨眼一笑,他心里像被绵软击中了一瞬,生出丝丝悸动与慌乱。 钟离尔对他颔首,方抱去给章夫人瞧,妇人小心翼翼抱住孩子,不住哄着悠着,片刻又环顾殿内,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江淇在榻侧出言询问,“娘可是要什么?” 章夫人有些局促地瞧着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这屋里也没什么能逗他玩的,若是一会儿认生哭了……” 皇后放了披风走来坐在榻边,拿着帕子给离哥儿擦了擦嘴角,安抚道,“娘放心,离哥儿省心得很。” 章夫人瞧着孩子的嘴,对着钟离尔道,“这是该到了长牙的时候了,你们可当心着些。” 皇后颔首,“是呢,四个多月刚会俯卧着抬首,最近给他喂些果糊之类的膳食,想来生牙也快了。” 章夫人接过帕子照顾离哥儿,嘴里还不住念叨,“真好……你瞧你们这一家子,可多好……” 钟离尔轻咳一声,由着老人孩子去玩,对侧首的江淇道,“九月里科举,听闻国子监又有一批高中的监生入朝为官,如今这新制怕已无反对的声音了罢?” 江淇瞧着她颔首,“是,一切都顺遂人意。” 钟离尔笑了笑,轻声道,“本宫听闻安嫔与李婕妤得宠,想来便是如此。” 他抬眼瞧她,暗叹所谓蕙质兰心不过如此,见她一双眼睛仍是锁在孩子身上,似是说起极寻常一事,瞧得他才放下心来,换了话题道,“只近来琉球倭寇不甚太平,已从辽东都司调配了一些熟悉水性的将领士兵,往边境驻守。” 她闻言转首瞧了他一眼,沉吟道,“不能与金人开战,是因着我大明与金人相较暂处劣势,可却不是谁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的,若是必要,设计锉锉不轨之徒的锐气,也未为不可。琉球水上之师厉害,咱们便可以扬长避短……” 她说到这儿,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抿唇缄口,对他一笑道,“皇上自有圣断,本宫随口一提罢了。” 他便也报以一笑,不再作声,从她手中拿过帕子,去给砚离拭了拭唇边的口水。 天鼎四年二月,方开春冰融,大明设计引琉球登陆,围剿倭寇三万余人,生擒首领以发难琉球皇室。琉球皇室遣使求和,愿连续十年为大明上贡金银锦帛,献上全部俘虏倭寇为奴,且将皇室公主北乃千子送入大明皇宫和亲。 三月初,北乃千子入宫,是封顺妃,赐居永寿宫。 三万倭寇归降大明后,连烁便调配将领,于边防组建了一支海军。自此一役,周边诸国无不心生敬畏,朝鲜皇室更是盛传大明皇帝雄韬伟略空古绝今,心性胆识更千百倍胜于大明先帝。 三月十二,皇后抱着太子在御花园赏花,木兰亭亭玉立,杏花海棠正好,她食指拈过一枝凑近孩子鼻尖,砚离睁大眼睛使劲嗅着,逗得皇后与兰嫔忍俊不禁。 方放了花枝欲与兰嫔闲话,砚离却不依,圆润的小手往前伸着,在母亲怀中不安分道,“花!花!” 兰嫔与皇后俱是愣在原地,随即钟离尔忙又拉低花枝,惊喜对着太子问道,“离哥儿,你说这是什么?” 砚离心满意足又凑上去嗅了嗅,对着她咧嘴一笑,清脆道,“花!” 钟离尔几乎喜极而泣,指着自己问道,“离哥儿,应唤我什么?” 孩子摸着她的脸,上前吧唧亲了一口,笑弯了的眉眼像她,唇边梨涡浅浅像连烁,软糯了声音道,“母后——” 兰嫔惊喜地捂住嘴,俯身行礼道,“臣妾恭喜娘娘!往后除了咿呀学语,殿下也能更多开口唤娘娘了!” 这夜月色偏红,蒙了一层暗淡的艳色,帝皇踏足坤宁宫的时候,皇后正与太子在榻上坐着嬉闹,转首瞧见连烁,钟离尔抱着砚离,对他垂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说罢又拉着孩子的小手,轻笑道,“离哥儿,给你父皇请安。” 砚离努嘴瞧了瞧母亲,又瞧了瞧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摇头似拨浪鼓一般道,“不不不不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