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众道:“我率麾下绕出贼后,汝等可留城中待我,首尾夹击,不患不胜。”说着引部众逃归长沙。朱进忠闻城中无主,驱兵急攻,益阳守兵九千余人尽被杀死。 希广见张晖遁归急上加急,不得已遣僚属孟骈赴朗州求和。希萼道:“大义已绝,不至地下不便相见了!” 希广令刘彦瑫召集水师,与水军指挥使许可琼,率战舰五百艘,守城北津,迤及南津,独派庶弟马希崇为监军。【前已有人请诛希崇,置诸不理也罢,此时更派作监军,痴极笨极!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强弩指挥使彭师暠,登城西望,入白希广道:“朗人骤胜致骄,行列未整,更有蛮兵夹入,益见喧嚣。若假臣步卒三千,从巴陵渡江,绕出湘西,攻敌后面,再令许可琼带领战舰,攻敌前面,背腹夹攻,不怕敌人不走。一场败北,将来自不敢轻入了。” 希广却也称善,便召许可琼入议。哪知许可琼已与希萼密约,分治湖南。听闻彭师暠计议,反瞠目伸舌道:“这是危道,决不可从,况师暠出身蛮都,能保他不生异心么?” 希广乃止。且命诸将尽受可琼节制,日给可琼五百金。可琼时常闭垒,不使士卒知朗军进退,或者诈称巡江,与希萼密会水西,愿为内应。彭师暠闻可琼通敌,入谏希广道:“可琼将叛,国人尽知,请速加诛,毋贻后患!” 希广叱道:“可琼世为楚将,岂有此事!” 彭师暠退出,喟然长叹道:“我王仁柔寡断,败亡可立俟矣!” 已而长沙大雪,平地积四尺许。两军苦不得战,希广迷信僧巫,命众僧日夜诵经,向佛祷告,希广也披缁膜拜,高念宝胜如来,声彻户外。 朗州兵水陆齐进,急攻长沙。彭师昺挺槊突出,与朗兵交战城北,未分胜负。刘彦瑫与许可琼,袖手旁观,并不出援。朗将朱进忠带引蛮众,至城东纵起火来,城上守兵为烟雾所迷,不免惊惶,忙招许可琼令他救城。可琼竟举军降希萼。守兵见可琼降敌,当然惊乱,朗兵遂一拥登城,长沙遂陷。 希萼入城后,即与希崇相见,希崇率将吏进谒,上书劝进。彭师昺投槊地下,大呼道:“师昺不降,情愿请死!” 希萼叹道:“这可谓铁石人了!”纵令自便,不欲加诛。也是保全忠臣,却是难得。 希崇遂导希萼入府视事,闭城搜捕希广夫妇,及掌书记李弘皋、弘节、唐昭胤、小门吏杨涤等,先后拘至,尽作俘囚。希萼首问希广道:“你我承父兄余业,难道不分长幼么?” 希广流涕道:“将吏见推,朝廷见命,所以权受,并非出自本心。” 希萼也不禁恻然,便顾左右道:“希广懦夫,受制左右,我欲使他不死。汝等以为如何?” 诸将皆不敢对,独朱进忠尝为希广所笞,乘此报怨,奋然进言道:“大王血战三年始得长沙,一国不容二主,今日不除,他日悔恨无及了!” 乃命牵出勒死。希广临刑,尚喃喃诵佛书,至死才觉绝口。希广妻捶毙杖下。彭师昺不忘故主,棺殓希广,埋葬浏阳门外,后人号为废王冢。【希广太仁,希萼却又太狠】。 马希萼得据长沙,刑戮无度,更且纵酒荒淫,尽把军府政事委任希崇。小门使谢彦颙,系家僮出身,面目清秀,姣如处女,希萼很是宠爱,尝令与妃嫔杂坐,视同男妾。彦颙恃宠生骄,凌蔑大臣,就是手握大权的王弟希崇,他亦未加尊敬,或拊肩搭背,戏狎靡常,希崇引为恨事。 希萼因交战时府舍被焚,命朗州指挥使王逵,副使周行逢等人率兵士修复被火烧毁的楚王府,工作劳苦,又无赏赐,王逵、周行逢因此率部逃回朗州,推举马光惠为武平节度使,后来因马光惠愚昧懦弱,再改推刘言为武平留后,王逵自为副使。 希萼本与许可琼密约,分治湖南,及攻入潭州,背约食言,且恐可琼怨望,暗通朗州,遽出为蒙州刺史。一面派马步指挥使徐威,率兵出城西北隅,立营置栅,预备朗兵。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