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笼了一层纱,但依然明亮得动人,就像初见时一样。 郑湘忍不住笑出来,手挣脱出来,捧着姜榕的下巴,朝那双眼睛吻上去,轻纱的衣带落在姜榕的脸上仿佛一片片羽毛在他心间飘过。 “我发现我在你的眼中很美,比镜中更美。” “那是自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你比西施更美。” 郑湘嗔了一声姜榕的轻狂,然后与他并肩躺着,叹息道:“我今天在镜中发现眼周有一条细纹。” 姜榕抓住郑湘的手,努力睁眼抬眉龇牙咧嘴,然后将她的手往脸上一按,半响问:“你摸到了多少条皱纹?” 郑湘惊愕之后失笑,调皮一笑:“这哪是皱纹,分明是大周江山。”大周幅员辽阔,山川丘壑交错。 姜榕将人往怀里一揽,道:“老夫老妻了,早已过了讲究这个的年纪。” 郑湘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你当年讲究时,眼光可挑剔了。”说着,慢慢睡着了。 姜榕安抚地拍着郑湘的后背,心道:“再过十年二十年,湘湘在他的眼中也如当年那样耀眼夺目。” ------------------------------------- “叫你母亲来!”姜榕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鬓发披霜,额头顶着退烧的布巾,但仍用力地捶着床榻道。 姜灿忙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去叫了!阿娘马上就回来。” 一眨眼到了显德二十七年,便是一向身体健康的姜榕也到了迟暮之年。 有人年纪大了,变得格外宽厚温和,有人却变得更古怪了,比如姜榕。 “再派人去叫!”姜榕吼道。 “好好好,来人,再去催,让阿娘快点回来!”姜灿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不行!车子跑得快了,磕着碰着你娘该怎么办?你这个不孝子!”姜榕骂道。 陆凤仪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郑湘心中担忧,于是回到忠敬候府住了两日照顾母亲。 殿外,一位麦色肌肤的美人儿将马鞭扔到宫人的怀里,三两步上了台阶,对着一位十三四岁的美少年,急切问:“阿唐,爹怎么了?” 阿唐龇牙小声道:“咱爹昨天吃了个梨,又喝了口酒,肠胃不适,太医看了不碍事。老人家正躺在床上训老二呢。” 姜焱,也就是小鱼,心中一暖,脚步停下来,踮脚探头往里看:“娘还没回来?” “谁在说话?进来!”殿内传来中气十足的叫声。阿唐给姐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目送她去听训。 阿唐是姜榕的老来子,足足比姜灿小了十二岁。自阿高出生后,郑湘和姜榕的避孕做得不错,但没想到郑湘三十三岁又怀孕了,生下一子,小名取作阿唐。 “爹,你好些了吗?”姜焱进去,看见父亲的脸色,一惊,关切道。 “死不了。”姜榕刚要坐起来,姜灿就在父亲背后垫了引枕,手刚要去扶,就被姜榕一巴掌拍开。 “我还没到需要搀扶的地步。” 姜灿看着被打红的手背,陪笑道:“爹你身子好着呢,是我多事了。” 姜榕哼了一声,对姜焱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太医说我是风邪入体,并不是因为吃什么梨。” 姜焱连连点头,道:“太医医术高明,知道病灶所在,对症开药,爹一定能早日康复。” 姜榕挥手道:“嗯,你去外面歇着去。屋里都是药味,熏人得很。” “我陪陪爹。”姜焱得到父亲生病的消息,即刻骑马过来了。 姜榕一起缓和道:“去吧去吧,这里有你兄长就够了。你气息都没喘匀,到外面喝杯茶缓缓。去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