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门侍郎见状,直接往后倒在地上,欲要逃,但利剑已经挥来。 郑彧恐因此生变,迅速命内侍去抱天子的左右足。 李毓被束缚住,暴躁的挣扎几下,随即暴怒一声:“滚开!” 内侍惶恐望向郑彧。 郑彧站在原地,从容进谏:“陛下在天下人心中是仁爱之主,二十几载都已经走过,难道今日因此就要毁坏声誉,成为天下所恶之君?” 李毓睥睨过去,一剑斩下内侍的头,血洒三尺,然后扔掉手中的剑:“虽然愚蠢之人,不足为诛,但这个天下的主人是我。” 黄门侍郎愈益惊惶,但也逃过此祸。 随即,李毓瞋目看向舅氏郑彧,最后怒而大笑:“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这些士族果真都是一群郦寄之辈,见利而忘义也,毫无家国君主的意念!” 他用力喘息,已然目眦尽裂:“广陵郡来书,自昔年平叛以后,蜀地始终不曾安定,恐会又有叛乱,从而导致天下百孔千疮,所以不能前来国都;楚地又来书,言及其所守剑门关扼守要道,若兵力有所薄弱,天下将危殆,不得离开;如今北地也拒绝天子之命!” “天下掌兵符之人都不肯调兵,他王宣又跟我说‘为天下而想’,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李毓恨士族,就像孝和帝,就像往昔所有的帝王,皇室与士族从来都不是君与臣,是敌人。 他也同样憎恶昭国郑氏与这位好舅父,还有亲母郑太后。 因为昭国郑氏从来都未将他当成亲人,于他们而言,自己的存在能给与他们掌握权势的便利,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所谓家人,只是他即位的工具。 而他对郑氏子弟的所有宠爱,以后都要他们以性命为偿。 李毓也从来没有如此憎恶过眼前之人,憎恶到欲要饮血:“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商量好在衣冠南渡以后,重新扶持皇室子弟,再重新掌权,又或是跟李乙有所预谋,要来夺位。”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郑彧见天子盛怒,为平天子之怒,当下就伏拜在地。 李毓看向黄门侍郎:“速发函文给王烹、林卫罹,命他们带兵来国都!” 对博陵林氏、太原王氏心存防患之心的郑彧迅速抬头:“绝对不可!臣知道陛下对士族的怨恨,但我是你的舅父,你我的利益相同。何况孝和帝还在的时候,博陵林氏已经选择李乙,即使林从安割席,但也不能太过信任。王烹与林从安是至交,昔年蜀地叛乱,王烹就是林从安所荐,陛下此时把林卫罹和王烹一同召来国都,倘若他们心存谋逆之心,一切晚矣!” 李毓嗤笑:“将谢夫人与其子女,林从安焉敢不臣?倘若不是昭国郑氏的子弟无用,我又何至于用其他士族的子弟。” 而后尚书台舍人再送公文:“陛下,宣城郡能援助。” 李毓大喜过望,躬身观览公文,然后扯下佩玉,对郑彧道:“命五郎亲自去。” 郑彧明白从宣城郡调兵力已经是最好的计策,于是拱手禀命。 夏五月的月终。 天下依然如往昔安定。 因为士族不能出国都,所以庶民尚未知道天下所生诸事,皆还每日辛勤劳作,以致并无动乱。 虽然如此,但豪门士族终日战战兢兢。 而博陵林氏怡然自得。 在清晨,林业绥就遣奴僕在家中的绿茵平地设席,此处未曾栽种树木,十分宽阔,犹如郊外原野。 他们一家人在此宴乐嬉戏,享受子女欢乐。 谢宝因跽坐在北面的漆木几案前,身后是黑漆红纹木屏以阻风,侍从则在木屏左右执掌翣以障尘蔽日。 凉风吹拂鬓发,褐色曲裾袍的衣襟在绕她楚腰四圈以后才紧裹其腰身,手中拿着一柄被卷起的腰扇,双眸遥望远处,唇畔泛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前方的绿茵草地上,傅母带着林圆韫与林真悫在驭狗戏蹵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