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不求他的宠爱,不求他会雨露均沾,甚而不去奢求他还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时日。她压抑着心痛,压抑着怨妒,只希冀他能给她一个能够寄托、能够倚靠的子息。然而,她唯一的哀求与冀望,却仅仅换来他一句“莫要胡思乱想”。 她纤长的玉指紧紧扣着门扉,整个人却似失去了所有力气的靠在门上,更似被浸入了刺骨的冰水中,只能瑟瑟颤抖。低垂的长睫覆盖住了她的眼眸,掩住了眸中翻腾的深深怨怼,只见到她唇瓣翕动,兀自喃喃自语。但她声调极为低微,连担忧站在她身旁的容玉都未听清。 朱棣觉察出了赏汝嫣有些不对劲,但并未深究,带着高炽回了东殿。 晚膳已布好,徐长吟正在给淮嫤拭手,见到父子俩进来,却没见赏汝嫣同来,不觉怔了怔,关切的问道:“汝嫣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宣良医?” 朱棣深视她眼,“她风寒未愈,多歇息即可。” 他想起赏汝嫣之前的央求,薄唇紧抿,心中又划过丝怪异。若说他对赏汝嫣没有一丝感情自然是假话,曾经的他也并不反感赏汝嫣孕育他的子嗣。然而,自从娶了徐长吟,他似乎就未再想过让别的女人拥有他的子嗣,甚而是赏汝嫣。在他并未察觉的时候,这种想法已伴随淮真他们的出生渐渐地被刻进了心底。 他并非不知赏汝嫣提出那种请求是何原由,也正因知道,才觉怪异,怪异于赏她的这种央求近乎是对徐长吟的一种背叛。徐长吟从未反对他亲近赏汝嫣,更是时不时将他“赶”去陪赏汝嫣,他们二人还为此冷战过。徐长吟对赏汝嫣的恩厚与尊重有目共睹,从未因赏汝嫣只是妾室而轻视或苛难,反而时常想到她,关心她。他不说徐长吟是十分真心,七八分却是绝然不假的。但是,现在赏汝嫣背着徐长吟求嗣,不仅是背弃了徐长吟对她的情份,更是对徐长吟正妃地位的无视。寻常人家的妾室若要生子也需正室首肯,更遑论他们这等皇室,任何子嗣的出生都决不能轻忽视之。 想到这,他眼神又暗了暗。难道人心真是如此易变?曾经的温良美好,也染上了叵测心机? 徐长吟并不知朱棣心中所想,也不知在西殿发生的事。但她若是知晓了,定然对朱棣的话报以一记嗤笑。赏汝嫣好歹是在正大光明的央求他,若是真的心机叵测,多的是法子设计怀孕。而对赏汝嫣想要孩子的想法,她更是会理解和同情居多。并不是她圣母,而是同为女子,她能够理解在没有坚实的身份地位,没有良人的轻怜蜜爱,赏汝嫣很难不对将来生出彷徨与不安,若有子嗣傍身,无论是男是女,皆是一份寄托与希望。 有人怨愤,有人质疑,也有人不明就里,素来平静安宁的燕王府,隐隐间似乎有了些许不同。好在这潜藏在暗处的不同,被徐达大军的归来掩盖得更深了。 徐长吟在第一时间见到了阔别十余年的虞红衣。与记忆中那抹灵秀的容颜重叠,徐长吟眼前浮现出当年被虞红衣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