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龙船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费神了,头顶的旧伤仿佛要裂开一样。 可现在却容不得她心疼自己。 “王家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他们一定会趁热打铁,让薛京死无对证。” 钟白脸色瞬间变了:“我这就让禁军接管牢房,绝对不能让他们动薛京。” 他转身要走,谢蕴却开口喊住了他。 钟白有些茫然:“谢姑娘,怎么了?” 谢蕴却有些难以启齿,眼下的情况即便禁军接管牢房,薛京也摆脱不了罪名,禁军护他的时间越久,越会将殷稷牵扯其中。 保薛京是为了殷稷的日后,可若是这个举动可能会让殷稷没有以后呢? “我,我觉得……” 她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那句放弃薛京的话来,她要做的还不只是放弃薛京,为了让殷稷的处境好一些,她还需要薛京做另一件事——以命为筹,死咬荀家。 “谢姑娘,你倒是说话啊!” 钟白有些急了,谢蕴一握拳,起身写了个纸条,将东西塞进了钟白手里。 “裴延会为薛京拖延一段时间,你先不要管他,免得给人可乘之机,你去喊醒皇上,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喊醒他,要是真的醒不了,纸条上的事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钟白不知道这纸条上承载着的是薛京的命运,随手揣进了怀里,还分神安慰了谢蕴两句:“皇上就是喝了碗安神汤,要是硬喊肯定能喊得起来,我去了。” 谢蕴看着他离开,目光却迟迟没有收回。 原本他也以为殷稷只是昏睡而已,一喊就能醒,可现在王家的举动却让她不敢确定了,这般破釜沉舟,一定是机会绝佳,让他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放弃。 那么,殷稷昏睡后他们才发难,当真是个巧合吗?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在滇南官员觐见献礼时为酒验毒的人,钟白有找出来吗? 钟白打了个喷嚏,随手一揉鼻子,加快脚步往龙居去,却在路上看见了气势汹汹的王家人,喊声也传了过来,他们说是薛京逼死了王三,要杀了他为公子报仇。 他心里一咯噔,脑海里虽然闪过了谢蕴的嘱咐,可还是存了几分侥幸,他只派几个人过去应该不要紧吧? 只是此行禁军本就只带了一千人,要守卫龙船,要护着龙居,还要守着谢蕴,人手本就十分紧张,现在再要抽人出来,竟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调拨。 他犹豫许久,还是从守卫龙船的人里抽了一个小队过去,等安排妥当才一路狂奔回了龙居。 他盼着一推门就能看见殷稷醒了,然而里头安安静静,殷稷仍旧躺在床榻上。 他叹了口气:“皇上,对不住了。” 他喊了廖扶伤过来:“廖太医,想个法子让皇上醒过来。” 廖扶伤有些惊讶:“强行唤醒?皇上现在需要休息,他的身体……” “等不了了!” 钟白心里也不好受,他是亲眼看见过殷稷有多虚弱的,他甚至连生气都没有力气,这种时候强行喊醒他,让他以那么糟糕的身体面对更加糟糕的局面,想想心里就十分不忍。 可没有办法。 他不醒他们就会一直处于被动。 廖扶伤看出来他的坚决,低头叹了口气:“好吧,我这就施针试一试。”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