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水,钟儒重重地把水杯放下,冷不丁抬高了声音。 “对我的处罚是什么?” 提及这个,钟儒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晚上开会再做决定。” 墨上筠又不吭声了。 过了片刻,钟儒有些不甘心,又把话题饶了回去,“墨副连长,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实话吗?”墨上筠冷冷静静地问。 顿了顿,钟儒沉思道,“先说说假话。” “知道。” “呵,”钟儒冷笑一声,质问,“按你心里的意思,你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钟营长,”墨上筠不动声色地看他,一字一顿地问,“能说真话吗?” “你说!” “一个问题,你心疼的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还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墨上筠问。 “……” 钟儒脸色顿时一僵。 就连一直站在旁边、毫无存在感的指导员,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就是因为受伤的是一个优秀狙击手,耽误的考核和集训能毁了这个人才的前途,指导员和钟儒才会如此生气。 可,墨上筠这样一问,无疑不是在透露着讥讽。 如果是普通的士兵呢? 那么,也就是普通的了。 受了伤,耽误了点训练而已,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墨上筠写一份检讨,好好慰问一下伤员。 哪能到眼下这般重视的地步? “墨上筠,你这是在指责我们不一视同仁吗?!”钟儒神色阴沉,语气夹杂着火气。 “是。” 钟儒没好气地拍桌,“你就不对毁了一个狙击手的前程而有一丝丝后悔?!” 墨上筠眸色微动。 这意思,摆明了在偷换概念。 一码归一码,从他们的想法扯到她的想法,可以说是心虚地表现,但这并没有什么意思。 “如果他够格,前程就不会因为这次受伤被毁了。” 墨上筠淡淡道,平静地面对钟儒的怒火。 “你以为他是你吗?!”钟儒怒不可遏,直接站起身,眼神多了几分凶狠。 身为营长,钟儒素来很少发怒,一般都是给人做思想工作,就算是刚刚“教训”墨上筠,也是尽量克制了。 可,墨上筠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燃起一股无名怒火。 多少跟最近的传闻有关。 是的,墨上筠有背景,前途无量,可顾荣有什么?! 普通家庭出身,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没有资源,不会有人有机会推荐他,现在他所得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枪法也是一颗子弹一颗子弹自己练出来的。 他知道墨上筠的履历很漂亮,但他不信墨上筠这样的出身,会有过比顾荣更辛苦、煎熬的时候。 像她这种大小姐出身,细皮嫩肉、娇生惯养,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一直关注着顾荣,那样优秀的一个苗子,凭什么因为墨上筠的指挥错误,断送眼下能改变前程的机会? 而,对于他的怒火,墨上筠只是简单的皱了皱眉。 说不通。 一来,她没怎么跟钟儒接触过。 二来,最近的言论,让钟儒对她有一个固有的印象——有靠山的军三代。 她可以理解,但难以沟通这件事,让她有点烦躁。 “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你对我有偏见,因为我没有顾荣那么惨,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而我有无数的机会,”墨上筠顿了顿,抬眼看着怒气未消的钟儒,继续道,“你是营长,你看的应该比我清楚,我的机会是我的事,你不能因为我的优势,而带入私人情绪去处理这件事。” 她很冷静,冷静到……没带任何私人情绪,甚至用极其直白的话语让钟儒冷静下来。 钟儒一时哽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