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谢言昭约他看的戏剧曲目是《锁麟囊》,讲两个不同身份的少女意外结为姐妹的故事,公认的喜剧剧目。以喜剧开头,中间经历磨难和人生顿悟,最后以美满团圆收场,通常都会放在新年档期演出。 谢言昭是认真挑选了剧目的,希望看戏的氛围轻松一点。没想到温楠竹约她看的这场是《卧龙吊孝》, 台上摆着灵堂,吹着唢呐,演员哭天抢地地一声唱词, 听得谢言昭心里一颤, 开始思考温楠竹约自己听这出戏到底是什么用意。 她看了温楠竹一眼,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眼神悲切,是在认真看戏。 好不容易这段剧目结束了, 谢言昭起身要走, 温楠竹说:“还有一本。” 谢言昭:“……你今天还真是约我出来看戏的?” 一本接一本, 看得没完了? “是啊。”温楠竹道:“上次你约我,我带了其他人过来。当时心思放在别的地方,没有认真跟你看戏。” 他顿了顿, 接着说:“一直以来,我好像都错了。没能替关胜胜主持公道,也对你有失公允。我不奢望你的谅解, 但是你走之前,我肯定要对你做个正式的道歉。” “这世上很多人的远行都带着委屈和伤心, 我希望你不是这样。” 谢言昭有些诧异,但这些话从温楠竹口中说出来又合情合理。 第一次见面时,谢言昭就觉得这个人人如其名,萧萧肃肃、清风朗月。现在再一看,确实人如其名,从头到尾的正直磊落,认错道歉都非常坦荡正诚。 但问题是……一边说着希望她离开的时候不要伤心,一边带她来听《卧龙吊孝》,这真的合适吗? 谢言昭缓了缓,道:“道歉我收下了。” “那我们还算朋友吗?”温楠竹问。 谢言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今天约我出来,就只是单纯看戏,没别的事要问吗?” 温楠竹的眼神出现一瞬的闪躲,继而讪讪道:“确实有别的事。” 谢言昭了然:“你问,我能回答的一定都告诉你。” “我就想知道……”温楠竹犹豫道:“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己见,如果我直接去跟关胜胜道歉,你还会不会放出那段录音?” 谢言昭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是出于对沈连枝的愧疚还是什么原因,她没有深究,只是就事论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来不来找我,我都是会放的,因为这是沈连枝自己的决定。事发前她给我打过电话,我说,如果你主动承认自己做过的某些事,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她没接受。” “所以……你真的有给她机会?”温楠竹声如蚊呐,不可置信。 “给了。”谢言昭强调:“不止一次。在打结村的时候,我已经找到她算计唐苏的证据。” 温楠竹不知道,原来早在那时候,谢言昭就已经拿到证据了。他很清楚,如果她真要报复,大可不必等到现在。 “那触怒你的是什么?” 谢言昭肃声:“那份名单,和她在网络上的引导,将受害人变成娱乐性话题。” “如果她觉得我抢了她的东西,她要拿回来,这没问题。问题在于,她的手段太卑劣,她不该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她好像不明白,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底线和原则。” “她……”温楠竹张了张口,面色犹疑,似纠结了许久,最后小声说:“也许是因为没人教过她。” “我知道。”谢言昭说:“你说的那些我也都理解。” “什么?” “关于她小时候的经历和长大后的性格。” 温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