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恼火似的。 钟宴笙脚步一定,眨巴眨巴眼,犹豫着把脑袋探回去,那道影子依旧靠在榆树下,头偏了一下,似乎在看他这边。 原来是钟思渡。 钟宴笙小小地松了口气,依旧没有进入院子:“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嗓音,钟思渡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呼吸逐渐均匀,沉默着没有说话。 钟宴笙歪歪脑袋:“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片晌过后,院子另一头才传来钟思渡略微低哑的嗓音:“……不必。” 喔。 钟宴笙很听话地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转身再次准备离开。 他这个反应反倒叫钟思渡一怔:“你!” 钟宴笙奇怪地又回过身:“怎么啦?” “……”钟思渡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之后,道,“你为何不继续问我怎么了。” 钟宴笙不太懂他的意思:“我问过你要不要找大夫了呀,你说不必。” 钟思渡又沉默了下:“为何不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我向你承诺过了,不会在你面前乱晃的。” 不压低嗓音、纠正腔调的时候,钟宴笙的嗓音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润泽,带着几丝绵软的尾调,慢慢吞吞的,但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而且,若是你的身子当真不舒服,应该不会有闲跟我说这些。” 钟思渡不说话了。 钟宴笙觉得他可能是要赶人了,不想留着招人嫌弃,缩回手,轻轻巧巧溜走,步态轻盈,转瞬消逝。 像一只短暂栖息的漂亮小鸟儿,歪着脑袋观察了会儿,就不怎么在意地拍拍翅膀飞走了。 钟思渡靠着树干,缓了良久,才转回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钟宴笙没太深思钟思渡的异常,他心情不错,回到屋里,就裹着自己的小被子安心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里与萧弄见了一面,还见着了他袖子上缠绕的那条红抹额,想起了一些难以言说的画面,他做了个梦。 梦里又回到了那艘在风浪中摇晃个不停的画舫中。 月色半掩半明,透过床头的纱幔倾泻满床,他双手被额带捆缚着,坐在上面,不得章法地亲着萧弄的唇,像只小动物般,讨好地舔开他的唇缝,急切地渴求着什么。 对方的面孔如白日里所见的那般,深邃俊美,因为生了双蓝色的眼睛,显得有三分妖异,不是那么俊雅正派的长相,里衣之下薄薄的肌理流畅起伏,蕴含着极强的攻击性。 他安然闲适地躺在那里,半眯着眼盯着他,让钟宴笙想起了那只叫踏雪的艾叶豹,也是趴在铁笼里,懒洋洋地望着他,近乎是纵容地看着他青涩的样子。 片晌,梦里的人捉起他的手指,垂眸看了一眼后,挑眼看着他,咬住了他的指尖。 一切倏然颠倒。 钟宴笙在梦里被支配掌握着。 空气中染着药香的气息已经不再冷淡,氤氲在一股热气中,他慌乱抱住对方的脖子,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迢迢。” “别乱动。” 钟宴笙在一股闷燥中醒来,发尾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浸湿,粘在脖颈和脸上,鼻端仿佛还飘荡着那股染着药味的冰冷气息。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昏昏了一阵,才发现那条被他藏在纱幔后的白纱飘落了下来,覆在他唇上。 轻飘飘凉丝丝的,像个飘落在唇上的吻。 钟宴笙顿时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