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意,也添点彩头——顾如瑛和蒋山长,都已经同意了。 薛玉润应了下来,又道:“不过,先前说好了是切磋功课的大比,即便挪到乞巧节,也要隐名才行。”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弹筝时不会露脸。即便在乞巧节,还是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专注于切磋筝曲,而不是争奇斗艳。 福春很是迟疑,没敢一口应下,只说要先问过太后。 待福春一走,赵滢一把握住了薛玉润的手臂摇了摇:“汤圆儿,你说话这么准,赶紧说两句‘薛玉润一定能拔得头筹。’我们的《相思骨》可都指望你了!” 赵滢说罢,自己先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 薛玉润被她逗笑了:“行了,快来帮我听听,哪首曲子更好。” 她正身端坐,轻拨筝弦。 * 薛玉润在琼珠殿练筝之时,楚正则正埋在成山的奏章和书册里。 “陛下,您歇一歇吧。”见楚正则凝视着同一份奏章许久,德忠趁着他他微揉太阳穴时,连忙低声劝道:“晚膳已经晚了一个时辰,您多少喝碗粥吧。” 楚正则没应,他的视线仍落在手中的奏章上,忽地问了一个似乎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鲛纱送到邀月小筑了吗?” 德忠躬身道:“送过去了,太后很高兴,午时已命匠人换了窗纱。” “嗯。”楚正则淡应一声,拿过玉玺,盖在了这封奏章上。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朱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过了会儿,才“啪”地合上奏章,交给了德忠:“这是许侍郎晋封工部尚书的旨意,朕已画敇,你一会儿就送到门下省去钤印。” 德忠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喏。” 许侍郎是许太后的胞兄,本是工部侍郎。今年,工部尚书忽然大病,提出致仕。而许侍郎因为检修静寄山庄有功,被吏部举荐,晋升为工部尚书。 楚正则如今只是听政,尚未亲政。六部的人员变动,主要还是四大辅臣商议。今天,楚正则就在太清殿听他们你来我往,打了一整日的机锋。 辅臣中的三位,同时也是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的长官。 辅臣之首薛老丞相,也是中书令,负责起草诏令;第三大辅臣许老太爷是门下令,负责封驳审议;第四大辅臣赵尚书令,则负责执行。 除此之外,第二大辅臣中山王是他的叔祖父,行劝谏之职,不参政事。 四大辅臣之中,本以薛家为首。但薛老丞相年迈,致仕近在眼前。赵尚书令虽有实干,但威望不够,所以明哲保身,不肯露出丝毫倾向。 薛老丞相有让权之意,太皇太后也不再垂帘听政。但中山王与许门下令交好,许门下令,也即太后之父,隐隐有成为四大辅臣之首,把控朝政的趋势。 工部尚书一职,就是他们重要的一步。 但这一步,楚正则必须要让他们走。 除此之外,还有后宫四妃九嫔的人选…… 楚正则将视线移到食盒上,揉了揉疲惫的眉眼:“北殿摆膳了吗?” 德忠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面端上莲子百合粥,一面答道:“陛下放心。薛姑娘午时去了琼珠殿练筝,在琼珠殿用的膳,没有晚。” 楚正则淡漠疲乏的眉眼微舒,他用瓷勺缓缓地搅着粥,微微一笑:“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德忠回道:“薛姑娘素来勤奋,又担心搅扰您,提前跟奴才说了会晚些回来。” 楚正则搅粥手一顿,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蝉翼纱窗染上的绯色正在渐渐淡去,随之攀上来的,是昏昏夜色,将那火烧一般的余晖挤占得几乎只剩下天际一线,像是眨眼就要被墨色吞噬。 廊上的灯火,早比天光更耀眼。 薛玉润怕黑。 他松开手,瓷勺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正则站起身来:“朕出去走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