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的海洋里。来自世界各地的方言在耳边嗡嗡响,炎热的天气让地板都好像在冒着蒸蒸热气,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被撕开的包装袋、被嚼过的口香糖,还有被揉成一团的纸巾。 无数的目光投向这个刚刚下飞机、一身标准度假套装的年轻女子。她步伐沉滞,显然没有任何修为,或许是个普通人,大着胆子踏足这片关系复杂的区域,不知会迎来奇遇还是葬礼。 俞幼幼在接触到室外空气的那一瞬间,短暂地恢复了作为创世神的五感,这里的空气并不算清新,也十分干燥,空气中是机场向来该有的、杂七杂八的味道——烟味、食物味、汽油味……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了。 并没有她想寻找的味道。 看来这位长居在此的大巫生了她的气,而且一生这么多年,还没有消,所以连接她都不愿意。 俞幼幼笑了笑,向举着一张写了本地文字的打印纸的人走了过去,用通用语交谈几句,那人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早料到巫会有这样的举动,所以她在启程之前就用电话预约了一位司机兼导游。在她和本地导游打招呼的时候,她的五感又退回了普通人类的状态。 俞幼幼的旅行其实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心所欲的到处走走。曾经她有多么渴望这样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现在她就有多么迷茫。她内心并没有强大的驱动力促使她尽快恢复实力、找到创世神的神体、重新打通神界与主世界的通道,但她对其他的事情也并没有兴趣。现在的她就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一样,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样的日子,她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她都有点习惯了。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俞幼幼产生了一些怀疑——她走过了那么多世界,在把最后一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打通关之后,她坐在空荡荡的系统空间里,所有表示任务的弹框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她和系统光团,而那个光团事后证明是她的“另一半”捏造出来的。就在那时,她还拥有着漫长的寿命和丰富的阅历,和一颗疲惫的心,她似乎懂的很多,但她并不喜欢那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是从她打开神殿大门的那一天,她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站在神殿的地板上注视着下方的云彩和下方的大千世界,突然感觉沉甸甸的心变轻了。她的记忆又变成了穿书之前苍白的文字,她的阅历和思考全部褪色,她变回了以前那个普通的女孩,但偏偏拥有了神奇的力量。 鱼与熊掌,向来是不可兼得的啊。所以创世神身上必然背负着这样一个诅咒一样的规律,说的好听点,叫做“归来仍是少年”,说得不好听一点,叫做“辛辛苦苦做出的东西都打了水漂,一辈子都是傻白甜”。如果原来的创世神一直保持着傻白甜的状态,脑中空空,只有一腔热情与善意,那能做出宠坏安斯艾尔的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这种事,好像也并不稀奇了吧。 她又想起了她的系统。 他是她的半身,由所有的负面情绪凝结而成,而她不染分毫。那么他的存在,也许是件好事吧。只有他和她融为一体,才是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 按照这个逻辑一直推理下去,神是人的半身。世间只有人是如此复杂而又矛盾的结合体,偏偏又十分孱弱。纯粹的东西单独分离出来能够被称为“神”,纯粹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凡胎的“人”。 俞幼幼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她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撑了一下私家车后座的人造皮革座椅,身体轻而易举地漂浮起来,离座椅有十数厘米。 她连忙把自己又拽下去了。 就在短短的一小时内,她两次恢复了部分能力,这些能力又转瞬即逝。 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