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冷了,抱在怀里如同抱了一块冰。今天也见不到了么? 天已经要黑了,他是一贯一回府就来书房的,只不过半月不见,原来这个习惯也没有了,或者,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习惯? 待在他身边二十年,之前那些笃定的东西,姜柒柒突然就不是那么确信了,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张脸是真,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不能怪慕容亭云,是姜柒柒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姜柒柒并不是宣文王朝的子民,她生在齐国长在齐国,是太子澹台斐名下经过训练过的细作,本事并不高明,也没有得到过澹台斐的重视,因为任务跟着师傅来了宣文朝,处心积虑待在了慕容亭云身边,弄到了几分情报,才得到了澹台斐的重用。 之后的几十年里,姜柒柒以敬王宠妾的身份,捞到大大小小无数的讯息传回齐国。曾经年少轻狂,以为凭着容貌和慕容亭云的宠爱,可以爬到温阑的头上去,后来才知道这个正妃娘娘有多么的可怕,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姜柒柒给慕容亭云生了三个孩子,这样完美的男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要说她没动真心肯定是假的。想过要收手,因为愧疚,也因为越来越害怕,精明如敬王,定察觉到过不正常之处。但是澹台斐不许,各方施压之下,姜柒柒决定做最后一次,以后对方要杀了自己也罢,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慕容亭云也罢,都随他去了。 她拿到了宣文与齐国交界处的兵防布局图。八百里密件传入皇城,姜柒柒去给慕容亭云上茶时在他书桌上瞄到一眼,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她回屋便原样画了出来,借着秘密的传输线传回国内。 然而,三天前姜柒柒得知,澹台斐在领兵亲袭宣文边境一役中,所帅的五万精兵遇上埋伏,几乎全军覆没,而他中乱箭身亡。那张图纸,根本就是假的。 姜柒柒回想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会为自己的愚蠢羞愧到无地自容。边防布局乃至高的军事机密,怎么就大剌剌地被慕容亭云摆在桌子上,又碰巧被自己看见,对方在自己看了一眼后还什么都没说。如此破绽百出,自己居然傻傻的相信那是真的,酿成大错。 姜柒柒最担心的不是澹台斐的死,不是他手底下的亲信会把自己怎么样,而是慕容亭云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她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在自己面前虽然严肃却总是不经意露出深情,让人轻易地陷进去无法自拔的男人,究竟是何时发觉了不对,发觉之后没有直接处死自己,反而一如既往地宠爱,直到借着自己的手给齐国皇室和军力重重一击。 她不怕死,早在被澹台斐选上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担心的是她的三个孩子会怎样,聆晔是不是再不被重视,昕儿许不了好的人家,因为母亲的不堪,一生都要背负耻辱。 自己的结局早已经注定,在王府这么多年的生活就像偷来的一样,最后总是要连本带利还回去,不过在还本之前,姜柒柒有些话想和慕容亭云说一说,可是现在的情景,竟是见一面也不能了。 心里装着难过的罐子被打翻,流淌出来,姜柒柒想,自己于慕容亭云而言,究竟是什么呢,不过她原本也没有资格做他的什么。 正在心灰意冷准备带着丫头回去的当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怎么在风口站着?若是有事让丫头过来说一声就是,穿的这样单薄的跑出来,不怕冻着么?”一如既往的语气,温热的手抚过脸颊眉角,与往日恩情甚浓时并无不同。 姜柒柒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她不知该感动还是悲哀,这个男人,这样诱人,又这样可恶。“您不怪妾吗?” “本王做成一件大事,你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该谢你,为何要怪?”这样的一句话,慕容亭云只字未提姜柒柒的所作所为,却已说出了全部。 姜柒柒上前一步,“可是妾……” “谨言。”慕容亭云打断她,大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拉着慢慢走入书房,“为了你的三个孩子,也是本王的孩儿,什么都不要说,埋在心底烂掉,本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