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潋的话语声很是颓败,甚至有些灰心丧气,“看到双腿恢复有望,也曾痴心妄想过,若有一天,倘若能够拥有那样一天,走到和阿妍一样的高度,站在你的身边,和你并肩携手,让阿妍不再总是孤单一人,影子里的冰冷都被温暖代替。哪怕只有一天,或者一瞬,我也死而无憾。” 木轮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郦清妍静静站在他身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妥帖绾起的发,修长优美的脖颈,还有微微颤动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表情,在说这些从未说过的话时,是激动,欢喜,无奈,还是哀伤,失落,无力,或者这些都有,让此刻的他无比脆弱,也无比强大。 郦清妍缓缓伸出双臂,隔着木轮椅的靠背,从背后抱住容潋,双手在他胸口,将人整个环住。幕篱盖过他的头顶,将两人都罩在白纱里,隔出一个只有她和他的空间。 容潋浑身僵硬,呼吸凝滞。 郦清妍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缓缓吐着气。“潋一直站在阿妍身边,阿妍的手,就在你手心里。” 拾叶和郦清妍分开,心中担心对方情况,可是周围都是人看着,绳子收到一半,总不能就这样跑了,落得笑话,她匆匆往红绳那头走,想着快些结束了这段便去找郦清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和自己牵上同一根红绳的人居然是笃音。 拾叶愣住,笃音也有些呆,两人牵着一截红红的细绳子,傻不愣登站了半天,最后是拾叶“噗嗤”一声笑出来,“先生不是陪着王妃娘娘,怎的在此处?” 从笃音身后又冒出几个熟悉的人来,竟然是衱袶,鑫莫,昆熳等三十六宿的先生们,全然没有平时的威严,在笃音背后推推攘攘,似有恭喜调笑之音。 笃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动肩膀把身后不停推着他上前的人挡开,呵斥一声,“别闹了!”看着正一脸好奇盯着他瞧的拾叶,不由有些头大,硬着头皮解释道,“阁主准了我们半天假。” 拾叶看着在他背后偷笑的人,歪着脑袋忍笑道,“先生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吧?” “啊……那个,哈,这游戏真有趣是不是?”笃音顾左右而言他,眼神到处乱瞟,“今日天气真好,拾叶姑娘打扮得好看……” 一旁教了他一夜怎么说话的兄弟们:“……” 拾叶想起来这帮人全都是血气方刚的光棍,似乎都没有家室,许是趁此佳节,出来转转,物色未来妻子。不过依她之见,完全是多此一举,以他们的条件,什么样的好姑娘寻不到,完全没必要亲自出来找。 “先生需时刻保护着王妃娘娘,就这样出来,不怕娘娘责罚吗?”笃音曾经因为失职而被温阑重罚,小半个月行动不便武功无法施展,她还曾代郦清妍去探望过,这件事拾叶记得很清楚,现在招呼也不打就出来,若是被温阑发现,定又是一场惩罚逃不了,不由有些心急起来。“先生莫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笃音身后的衱袶给了她一记冷眼,“我们之中有人说是偷跑出来的吗?没有得到肯定回答就自以为是,蠢笨至此,如何配在少阁主面前伺候。” 拾叶:“……” “这棺材板说话一向是这个语气,拾叶姑娘莫放在心上。”昆熳出来打着圆场,“拾叶姑娘怎的也一个人在此,少阁主去了何处?” “本来和小姐一起玩游戏,结果因为线路不同走散了,正想着结束这场去找她,没想到竟然遇着了先生,倒真真是巧。”拾叶把手上红绳褪下来,交到笃音手中,“劳烦先生帮忙将绳子还回去,我去找小姐了,祝新生们玩得开心尽兴。”说完行了礼,转身便要走开,结果被斜刺里横过来的鑫莫的扇子挡住了去路。 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听令于一人,大家都是熟悉的,拾叶知他们身份非同寻常,即使熟络也不忘尊敬,此刻正规规矩矩问鑫莫,“鑫莫先生可是有什么事要我转告小姐?” “你家小姐身边有无数人保护着,不缺你这么一个,何况此处还有未解决的事,若让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对不住笃音?”昆熳把鑫莫那把钢针般的扇子从拾叶面前移开,语气很是怜香惜玉,说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拾叶没有听明白昆熳说的什么意思,虚心求教道,“什么?” 鑫莫掏出绢子擦了擦扇子,仿佛被昆熳方才那下弄脏了似的,慢条斯理地说,“你俩牵了红绳,难道这样打声招呼就算完?” “不然呢?”拾叶仍旧呆呆的,不曾反应过来。 不知为何叹气的笃音退后一步,遭到了巨大打击似的,心灰意冷道,“算了,她不明白,我们走吧。” 突然冒出来的印伽压着他那嗓子狂暴的狮子吼,几乎要掐住拾叶的脖子,“什么叫不然呢?笃音为你茶饭不思,好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