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愣了楞:“你说什么?” 话已出口,张优头脑瞬时清醒,舌头打了个结:“没……没说什么?” “什么妓子生的女儿?”张夫人脸色下沉,盯着他问,“优哥儿,你说清粗些,事关家里名声,你若敢说浑说,我可不饶你。” 张优咬咬牙:“这些话,我原想瞒着家里头的,我听说,那施家的王姨娘,原先是吴江的私娼,后被施老家主赎了身,偷偷带到江都来的,老家主一死,她又偷偷跟汉子私奔了。” “你又是从何得知的这话?谁家嚼的舌头,喊他出来跟我说道。” 张优结结巴巴,扯了个谎:“外头传的纷纷扬扬,只是瞒着我们不说,我也只是偶尔听人壁角提起,娘自己出去打听打听,是真是假便知一二。” 原来是他近来新上手的一个粉头,名叫雪姐儿的,雪姐儿图他潇洒形貌,又是新客,使劲手段讨他欢心,他以往也没遇见这样的,床下性子泼辣,床上功夫诡谲,两人这阵儿如胶似漆,无话不谈。 这雪姐儿又有个旧的恩客,正是施家的蓝表叔,只是近来走的不勤,被别家抢了去,雪姐儿寒了几分心,张优又被她迷的五迷三道,常和她说些家中事,雪姐儿听说他幼弟即将迎娶施家行二的姑娘,盈盈笑:“没想到你们这样的清贵人家,也愿意讨这样亲,我听的心头也高兴,真想上门讨杯喜酒喝呢。” “什么意思?” 这雪姐儿有心报复:“那施家的蓝表叔偶尔也在我这坐坐,有次他喝醉了酒,我们两人说掏心窝子的话,听他含含糊糊说起自家一件事,说是家里有个姨娘,也和我们一般的出身,但命比我们好,从良享了福,只是后来又不检点,自己跟汉子跑了。” 张优听毕此言,脸上一阵青白,拂袖而起:“你这话是真是假?” “都是那蓝表叔说起的,是真是假奴也不知,他这人说话十有八九当不得真,奴只随便听些,也从未往外传过,只是官人今日问起,我才想起有这么一出,也非挑唆你们两家,只是心头生出千万般羡慕,我们这般的人,谁不想有个好归宿,好前程。”雪姐儿抹抹泪花,”祖宗,你可别说是我这儿传出去的,也别当真,若是怀了施家姑娘的名声,非得打杀我不可。” 张优不欲母亲知道他在外浪荡之事,随口扯了个谎,却见他母亲张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天旋地转跌坐在了凳上,张优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捶背顺气。 良久之后,张夫人面色铁青,脚步沉沉的往屋外走,连声喊车夫套车,婢子也不带,要出门去。 张优跌脚:“这下糟了。” 这时时辰已是不早,桂姨娘正要服侍施老夫人睡下,听门房来说张夫人来访,俱是愣了楞,以为亲家有何紧要事,连忙换衣裳出来迎客,却见张夫人怒气冲冲的进来,对施老夫人道:“当初聘书上,白纸黑字,清清白白写的我儿娶妻良家子,老夫人若在这事儿相瞒,便是害了我们全家老小,日日被人耻笑。” 第25章 施老夫人原是满心的担忧和紧张,生怕张家有要紧事,甫一听见张夫人此言,满是疑惑:“亲家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清清白白,害了你家?” “我只问老夫人一句话,甜酿的生母王姨娘,到底是什么个出身?是什么人?” 施老夫人听得她道王姨娘,脸色瞬间凝住,当初施存善将王姨娘带来江都,起先是瞒着府里人在外头住了两年,后来怀胎进了施府,亦是编了个圆滑借口,前前后后商量了许多遭才点头。 张夫人怒目盯着老夫人,见老夫人抬了抬下颌,缓声道:“什么出身?她是我儿子从吴江买的妾,家里还有置妾文书在,夫人这话是何意思?” “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甜酿的生母王姨娘是娼妓出身,去年又跟男人逃家私奔,现在人人都在身后耻笑我张家寻了门好亲事。”张夫人怒不可遏,噼里啪啦将一腔怒火扫出来:“我家以礼相待,未曾多计较府上姑娘的出身,府上却坑蒙拐骗,做了套诓我家往火坑里跳。当初换庚帖、下聘书时,冰人也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