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度日,我那时已有意和雪珠和离,只是一直拖到如今,母亲,我心中想娶的人是杜若。” 况夫人指尖颤抖:“ 你……你这个没人伦的混账东西……那张家……那张家和你弟弟……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这事捅出去,你让我们况家脸往哪儿搁。” “那是我的孩子,她瞒着我,瞒着张家人,独自一人养大。”况苑连连磕头,“那个孩子小名叫蔻蔻,母亲若是见了,也会喜欢,今年刚三岁,比宁宁还可爱些,母亲,你最疼宁宁……你也疼疼我的孩子。” “她如今是自由身,我亦求自由身,我可娶,她可嫁,只要母亲肯成全。”男人的额头一片青紫,“我可以带着她们去别处生活,南直隶省这么大,总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容身之地。” “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都有解决之道,请母亲助我一臂之力。” 况夫人听见额头撞击砖地的声响,看见儿子眼里的雪亮光彩。 做母亲的,怎么可能拗得过儿子。 亲如母女,说到底,不是亲母女。 况夫人独自去见过蔻蔻一眼。 婢女牵着蔻蔻出门玩耍,况夫人仔细瞧着,孩子的确玉雪可爱,模样和况苑小时候,真的有几分神似。 当年没有人能理解杜若的行径,孩子都有了,为何要和丈夫吵得要死要活,不顾一切要和离。 昨日母子两人彻夜长谈,况苑把杜若怀胎前后的纠葛、蔻蔻出生的年岁都细细说了,真是欷歔,一个醉成那样的人,三四年前的事情,他居然也能记得如此清楚。 人心是秤,是亲是疏,只看砝码重不重。 况夫人倒戈得很快。 当年况苑成亲时,况家家境平平,杜家的姑娘,况家是攀不起的。 如今来看,杜若模样身段都好,配况苑绰绰有余,何况还有个孩子。 私情不是光彩事,但张优和杜若闹出的事,况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个要强的姑娘,又是和自己的儿子……她就算想怪,也要先怪起自己儿子来。 要娶也不是不行,当然要稳妥的办,杜若娘家那边不是问题,只有张家那边要想法子安稳住。 只是雪珠……唉…… 薛雪珠知道况苑半夜闹到了况夫人房内,天明时分况苑才回了书房,额头上还带着伤。 况夫人出门半日,回来之后,见雪珠在身边服侍,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圜,握着雪珠的手:“你这些年在我身边,也和亲女儿没什么两样。” “母亲厚爱我,这些年对我的好,雪珠都知道。” “只是我也老了……唉……”况夫人黯然长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管不住劝不住苑儿,心中又觉得对不住你……不过也说不定,你以后还有好的际遇呢……” “雪珠,你若愿意……以后就叫我一声干娘,我们仍当母女相处,如何?你的事,就是我们况家的事,我们还是一家人。” 薛雪珠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动了动唇角,温婉一笑,只是这微笑未免沾了些苦意:“好。” 她的丈夫终归还是说动了婆母,说动了所有人。 她有一笔不菲的补偿,她父母兄弟都接受了这个现状,她为之操劳的婆家也拱手想让她走。 一个男人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无须她亲自动手打点,况家体贴,殷勤将她当年的嫁妆、她这些年的日常用具、她使唤的婢女都准备妥当,她的丈夫一日周全甚于一日,她的婆母每日嘘寒问暖,甚至她的父母兄弟都被邀上门来,来点检照应她的生活。 她只需要点头。 和离文书准备得很妥帖。 离开前,她想再陪着婆母丈夫去寺里上香祈福,愿佛祖保佑,家人皆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炷香其实与她全然无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