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干系。不过是一家子刁民讹诈,想找个冤大头要多赔些银子过日,我自有分寸。” 他嘴里说着不打紧,却瞳色沉沉。 哪料在公堂之上,这验官家人翻了讼词,说是盐枭窝藏私盐,纵船闯关闯闸,撞死盐务官员逃之夭夭,应天府看是盐院的案子,暂停了庭审,将案子转提盐院,两院共理。 近来又逢着朝廷整治盐课的风头,验官家眷再把一纸讼状递到通政司,如今的通政司只是个冷衙门,可在立国初,通政司接的都是御状,金陵通政司虽是个闲门面,却有监理审案之权,因是盐案官司,通政司接了这纸讼状。 这案子改成了金陵府、盐院、通政司三部共理,督管此案的,正是芳儿依附的那位参议大人。 施少连听说这事时,一言不发,不怒反笑。 甜酿捉住他的袖子,轻轻蹙眉:“通政司的案子,还牵连盐院……会不会有麻烦?” 他喝了半盏苦茶,往椅上一靠,闭着眼,半晌后才沉声回话:“没什么事。” 通政司过目的案子,不可谓不重,甜酿眼看着这几日家里流言四起,施少连和孙先生连着几日都有传唤,早出晚归。 甜酿暗地里见了张圆一面,是阮阮从中牵线。 算起来,两人已有数月未见,这一次见面,张圆脸颊削瘦,形容消瘦,整个人沉寂了不少。 张圆见她第一句话便是:“杨夫人已经从钱塘动身,将至金陵来见你。” 甜酿点点头,轻声问他:“你近来是不是和芳儿有往来?” 张圆怔了怔,亦点头。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甜酿看着自己衣上的纹饰:“你可不可以……不要难为他,近来家里总是不太平……” 张圆静静看着眼前:“如果光明磊落,行端坐正,何惧之有?” “我二哥死了。是被人害死的……还没有抓到真凶。” “其实家里我最不喜二哥,他这人性子油滑,还喜欢招惹是非……但平心而论,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对父母兄弟还算不错。” 他身上还佩着一片雪白的哀绖,麻布在风中轻轻飘荡。 “死者已逝,生者节哀。”?甜酿垂眼。 “接到他死讯的时候,我惊撼大过悲伤,二哥死得有些蹊跷,揭开棺木,看到他脸上不瞑目的眼睛和脚上的伤痕……” “他死的那日,有两个住在水边的渔民突然没了踪影,江都府去查这两个渔民,发现他们不是普通渔家,是江都一帮盐枭。” “其实……我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金陵上任后,我有托兄长帮忙查施家标船的关卡文牒,市舶和漕运两司共占河海水道,两司常有来往——施少连尚在江都时就开始经营粮盐营生,我怀疑他和私盐有关。” “在二哥遇害前几日,我还去信问过二哥,二哥当时回信告诉我他拿到了一封漕运司抄录的近年的漕船往来文牒。后来我整理兄长遗物,却没有找到一点半点文牒书信,我又听家里人说,出事前的那些日子,二哥真的有和漕运司的人走得近,他应当真的从市舶司和漕运司拿出过什么东西,但家里家外,偏偏没有这样东西。” “二哥去后,母亲想把蔻蔻接到身边来养……二嫂这时候却告诉我,蔻蔻不是张家的孩子……是她和人私通生下的……我不敢信二嫂的话,也不敢将这话转给母亲听……前些日子,我找到了二嫂当年的贴身婢女杜鹃,杜鹃从二嫂怀孕后就被打发到远乡,她说……那个和她私通的男人……是况苑。” 甜酿看着他脸上痛苦又迷茫的神色。 “他们借着我和况学关系亲近,两人趁机互通……二哥和漕运司的人相谈那日,正巧遇上了况苑,两人喝了一夜的酒,为什么况苑死前常去探望蔻蔻,他会被自己妻子毒死,为什么两家丧事会这么巧……” 张圆失神的目光落在甜酿身上:“况苑和杜若还和一个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是施少连……江都府查了这么久,仍没找到害死二哥的那个真凶,可是……真的查不出来么?” 甜酿偏首,看着晴山如黛,湖水如蓝。 张优的死,换了杜若和蔻蔻后半生的安宁,是他为况苑做的最后一桩事。 “甜妹妹,如今的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是我做错了吗?我娶了非我想娶的人,我的哥哥死于非命,我最敬重的嫂子和人私通……”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所有的一切本应该更好些。”张圆轻声道,“这些话我从未和人说过,但若要说出口,也只想说给甜妹妹听。” 他顺着甜酿的目光望去,两人一齐凝视着那深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