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见那卷曲的茶叶一点点舒展开,又倒入了些许,瞧着那茶叶儿在青花瓷茶杯中上下沉浮。 缕缕茶香在狭小的医馆里流转,小药童跪在一旁清点着药材,张大夫不紧不慢地从一旁的柜子里掏出老烟袋,往桌上这么重重一敲。 “师父,您还抽呢,刚才都这样了。” 老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胡子随他的动作抖动着,两条白眉弯弯,像极了年画里的月下老人。 “及时行乐,及时行乐。你师父我当了多少年的大夫了,有多少人在我手上活过来,又有多少人在我手上丢了命,啧,那太多了。我嘛,什么生死啊早就看淡了,顺其自然吧。” 他眼睛微眯,将烟袋凑到嘴边,示意小药童点燃。 “唉呀,你说这过年就是好,人也少病人也少,那小瘟神也不整日来我这儿闹事了,啧啧啧,日子美啊。” 张大夫又美美地吸了一口,往小童那儿一递:“初六,来吸口不?” “师父,您别老整这出。”小药童咧嘴一笑,将药材一点点洒在簸箕上。 “嘿,你不得劲,换做那小子,保准是吸过瘾了才还我呢。” “唉不过啊,这大过年的他也少往我这儿跑了,倒是怪无趣.....” 老大夫话音未落,就听见那咚的一声巨响,方才还关的严实紧密的门被满身血腥的少年一脚踹开,靠在门边儿的锅碗瓢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老大夫向前一摔,这烟枪头差点捅进喉咙里。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句再熟悉不过的: “老张!你给我出来!” *** 事情回到一炷香。 李家三娘子当众昏倒在地,那白家小公子见状架也不打了,将书生往地上狠狠一踹,抱起小娘子就往某一处方向冲。 书生被踹倒在马车上,捂着心口支支吾吾的闹,白家的人纷纷出来平事,将人拖着带着推到了家里,家丁一边赶人一边收拾东西,还顺便问了一下哭滴滴的小雀可有需要帮忙的。 小雀哇啦啦的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三小姐不见了,狠狠用那人递来的帕子搓了搓脸,下意识想回府求救,可走了几步又觉得这不妥当,于是又退了回来。 洛阳城的人识得那成日惹祸上身的白家小郎君,却不识得成日在书院与李府之间两点一线转的李姒初。那一群群围着的民众不知,那李家出来扫地的家丁也不知,若她此番急吼吼跑回李家搬救兵,那,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么? 若是三小姐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沦为旁人的饭后余谈,要寻死觅活怎么办,她拼死劝着呢,还是陪着一起去呢? “姑娘,姑娘,您可有什么要帮忙的么?”方才在路边围观的阿婆拽了拽小雀的袖子,“方才那昏倒的,可是你们家小姐?是哪家的.....” “王家!”小雀脑子一晃,猛地蹦出了这两个字。 啊,不愧是她,这洛阳城里的大户人家就没有姓王的,她想了想,又解释道:“是,是这般的,我们家小姐是来走亲戚的,哪想到在路上就碰见了这等事.....” 她说的极大声,好让大家都晓得这昏倒的小姑娘乃王家小姐,并非他们猜测中的李家。 老妇不明所以,只点了点头:“唉,那你快去寻你们家小姐吧,小小年纪怪倒霉的。” 小雀听罢赶紧回了个礼,然后迅速向白家少爷消失的方向跑去。 然白季梓跑的太快她追不上,又不知他究竟跑哪去了,只得凭着记忆跌跌撞撞的跑,碍于三姑娘的脸面与清白她不敢回家找人陪同,只好用她那包裹在布鞋里的一双小脚扭扭捏捏的跑,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小雀一边跑一边哭,心说白小少爷您到底把我家小娘子抱到哪儿去了,你俩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了,她的身子骨你还不晓得么,哪招架的起这般折腾,少爷您到底跑哪去了,慢一些啊,我追不上啊。 终于,在打更人再一次敲响梆子的时候,她扶着墙停了下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