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突然之间的坠落感让云霜惊醒,还迷迷糊糊睡眼惺忪,莫名其妙着了地,所幸阵法没被破坏,多少缓衝了他下降的力道,不至于摔得七荤八素。 云霜睁眼一看,多少树被拦腰撞断,居然硬生生撞出了一条路来。 怎么会有这么蛮横的行走方式?林间风吹颯颯,带着一股可怕的恶臭,像是天热在水里泡烂了肉又生了蛆虫,水不但没有遏止臭气,反而因为腐肉的恶臭太甚,藉着水传播更广。 云霜想到了传说中的旱魃,身长八尺,可飞天可遁地,行踪难以捉摸,只知道旱魃喜欢往森林里去,对于林中的人家多有偏爱,多有上门骚扰。 若那户人家掛有符饼,多半可以保一屋子平安,只是屋外鸡狗羊鸭子多会惨死,死状可怖。 云霜见机会难得,便跟着断木指引的方向去了,打算远远地会一会这尊名闻遐邇的罗剎。 他到了一户人家,家门紧闭,篱笆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可是屋子没有毁损,云霜跟着屋外的断木继续前行,又到了另一家去,另一家一样门窗紧锁,可是养得鸡鸭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几乎都是一掌抓死一隻,血被放个精光。 云霜觉得有趣,第一家跟第二家一样都养鸡鸭,为什么旱魃路过第一家就仅仅是路过,不像第二家大肆破坏呢?难道旱魃还知道怎么挑家境好的下手吗? 是的,从建材看来,明显第二家的家境优于第一家,不但是青砖盖起来的房舍,还打了井,这样的房舍可以传承好几代。 这样的房舍让云霜想起了大火焚尽的容家,曾经的容家也是这样的青砖房舍,打了一口井,井里在夏天总是冰镇着好几颗大西瓜。 夏天到了,容哥会切西瓜给他吃,他睡着了总会拿扇子轻轻为他搧着风,有时一阵凉风徐徐而来,他掛在窗边的风铃会清清脆脆作响着,他看着风铃的尾摆被风吹拂着摇摆,不知不觉暑气让风铃跟容哥手里的扇子消去了大半。 云霜看到一身緇衣的旱魃散乱着头发,浑身脏污,蹲在房舍侧面开始咬着那些刚抓来的鸡鸭,一口一个,咬了又丢掉,莫名冒出了一个念头,莫非他以为自己是人?必须吃些什么来果腹吗?他不知道自己早就死掉了吗?死人那里需要吃东西。 云霜的轻笑声引来旱魃目光,他顿时笑不出来了。他看到了旱魃的长相,惨白的脸,剑眉星眼,那模样分明就是容大河。 *** 容哥。 猝不及防他们重逢了,云霜带着看戏的心态追旱魃,遇见了最狼狈最不堪的容大河,他满脸戾气,惨白的脸彷彿凝结成霜。丢掉了正咬着的鸡,伸长了黑漆漆尖锐的长爪,一爪朝着云霜而去。 那爪跟云霜有段距离,却划破寧静的夜空而来,云霜连忙闪过,侧身之后见抓痕落在树干上,高大的树瞬间枯萎。 旱魃已经不是厉鬼的范畴,他有肉身,肉身像一块八尺长的铁块,不管日夜皆能行走无碍,既不畏日也不畏月,月光属阴,沐浴在月光之下还有助于他增加修为。 又比飞僵更令人恐惧,浑身上下皆带着强烈的戾气煞气,以寻常人而言,一抹煞气便足以缠绵病榻鬱鬱而终,浑身的煞气光是见到已经能让寻常人立即猝死。 旱魃走过之处皆乾涸,只因他能吸取生机化为自身无限的戾气煞气,所以所到之处皆旱。 容大河朝云霜走来,云霜不敢大意以精纯的灵力化为盾包裹全身,想像中的感动拥抱全无,只有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又是一枚利爪凌空飞来,云霜连忙闪过,没料到那爪让溯日镜吸取,瞬间又还了容大河几十爪,容大河见状不对,不敢恋战,立即遁入深林隐于参天古木之后。 云霜在容大河离去之后找了另一颗大树过夜,那天夜里云霜让容大河身上的煞气影响,发起热来。 云霜梦见自己困在容家出不去,容家之外尽是大火,而容家之内尽是殭尸,自己浑身都让殭尸抓伤,殭尸凄厉的叫声让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活物胆敢靠近容家,自己躲无可躲,只好跳进井里,井里的水像是被大圻山大火也烧得沸腾,他全身都被烫伤煮熟,再然后他便没了意识,醒来之后一身緇衣,在不认识的地方流连着。 那个当初逃不出的可怕殭尸地彷彿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他在那里等着一个很重要的人,他要回去等那个人。至于那里是那里,他正等着谁,脑海里一片糢糊。 云霜早晨醒来后撑着虚弱的身体泪流满面,他没想到这个才是真正当初大圻山的真相。容大河被人封在容家,炼成旱魃,再来失去记忆四处游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