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庆宇帝可以不用行跪拜礼。 庆宇帝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挑她的礼,摆摆手,道:“平身吧。” 宫人依令起身,全都低头弓腰,这才是正经的宫规,哪里像夏川萂这个没规矩的,一点都不懂得尊卑礼仪。 估计这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庆宇帝在寒夜中轻咳两声,怅惘叹道:“朕......是真的羡慕皇弟这幅老当益壮的身子骨啊......” 大宗正忙躬身惶恐道:“是陛下为国事操劳太过,这才有损龙体,等陛下仔细将养些时日,定会龙精虎猛,臣弟亦所不能及。” 夏川萂:这老头儿求生欲未免太强了些。 此时,她方觉着刚才夸大宗正那番话确实很......不合时宜。 庆宇帝摇头:“不中用......朕富有四海,说一不二,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九五至尊,让所有人俯首叩拜,可唯独这岁月,是众生平等的不饶人啊......” 大宗正讪讪:“......您说的是。” 庆宇帝见只他一人唱了独角戏,不免有些索然无味,道:“一起上朝去吧,你......”他用下巴点点夏川萂,命令道,“回去收拾收拾,出宫去吧。” 大宗正和玉嬷嬷这些人面色微变,夏川萂就在这隐晦波动的暗潮中再次福礼,应声道:“是。” 目送庆宇帝和大宗正的背影消失在去前朝的夜色中,夏川萂对玉嬷嬷他们笑道:“行了,这下你们所有人都不用担心我行差踏错了,走,回漪兰宫收拾东西,我要出宫了。” 这是庆宇帝亲口下的谕旨,若是没有遇见庆宇帝,夏川萂自己回到漪兰宫跟玉嬷嬷和胡祥两人说她可以出宫了,皇帝陛下下的旨意,玉嬷嬷会先去确认一番,然后再去和皇后请示一番,才会回到夏川萂这里回禀她能不能出宫。 但现在,玉嬷嬷只能跟随夏川萂回到漪兰宫,然后吩咐同样在太极宫待了一日一夜的蒲草和幽兰去给夏川萂收拾衣裳行礼,佳义和谷生两个带着小内侍们去收拾夏川萂的画具。 玉嬷嬷迟疑问道:“您为陛下做的画......” 夏川萂捏着一只烤的金黄的烧饼看着佳义他们忙忙碌碌的给她收拾出宫的行礼,啧啧,她两袖清风的进宫,才四日,出宫的时候就有了满满当当的家当了,这皇宫,可真富足啊,要不怎么有那么多人要进宫谋前途呢?宫外再是饿殍遍野,都不会影响皇宫中的富贵和安乐的。 听到玉嬷嬷的问话,夏川萂回道:“这几天,我画稿已经画的差不多了,陛下国事繁忙,没时间搭理我,我再继续住下去意义不大,已经准许我出宫作画,等画好了,再送进宫也是一样的。” 玉嬷嬷:“......是。” 夏川萂见她兴致不高,就笑道:“您别不高兴啊,我在宫中这几日,多亏了你照顾,皇后陛下那边我是来不及去谢恩了,还要你替我多多美言几句,等回头我给陛下画完了,再专门给你画一副以做谢意,你喜欢什么样的?是正面像还是侧身像?要不要画一树梅花做背景......” 夏川萂絮絮叨叨的和玉嬷嬷说了很多,见到胡祥从她身边匆忙经过,还拉着他问他的喜好,等出宫后也要给他画一副肖像聊表谢意...... 可见夏川萂对能出宫是有多么的高兴。 夏川萂的东西虽然多,但正经收拾起来,其实很快,晨曦微露,太阳初升之时,夏川萂的行礼已经收拾好了,胡祥专门调了两辆牛车来给夏川萂拉行礼,一车专门拉玉嬷嬷新给她备下的衣裳首饰,整整八套的冬衣,再加上配套的宫饰和插戴,以及防风御寒挡雪的大毛衣裳,要不是宫中牛车,一车还真不一定能装的下。 另外一牛车,就是内府专门为她备下的作画笔墨纸砚和各色珍惜颜料了。 夏川萂坐上了端敏长公主赐给她的马车,挥手跟玉嬷嬷、蒲草、佳义他们告别,胡祥亲自给她驾马车,木制的车轮转动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响起清晰的辘辘声,也或许是因为是这宫道上太静谧了,所以一点的声响,才会听在耳中这样清晰。 夏川萂倚靠在车窗上听着外头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蓦地有一阵一阵的人语声传了过来,夏川萂打开车门一条缝隙,从这条缝隙里面向外头看。 胡祥头也没回,解释道:“是前朝的大人们在朝议。” 原来马车已经行驶到前朝外殿附近了,再向前行驶百多米,就要出宫门了。 人语声渐渐远去,夏川萂来到后车窗处,半开车窗向后看去,见宫门大开,除了手执长矛身穿甲衣的宫廷侍卫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