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点意思掩盖不了她的蠢。 手肘搭在自己腿上,他倾前身体,鼻尖差点碰到她鼻尖,语调似讽似笑:“没看见桌上的便签纸?” “啊?什么纸?”甘却往后仰,努力回想,“我没留意……” 她跪在他面前,一手碰着他膝盖,一手抓耳挠腮,小动作不断,“是你留下的吗?说了什么呀?” “既然你没看,那就作废。”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就、就不能现在说给我听吗?” “不能,我懒。”他说着,从长椅上站起来。 “你这个不是懒!你就是故意的。”甘却拽住他的外套下摆,借着他的外力站起身。 “你是有扯人衣服的毛病吗?” “我没有!谁让你每天穿这种衣服……” “oh,”张存夜垂眼瞧了一遍俩人的衣服,“这种衣服?怎么,让你看着就很有扯下来的欲望?” “……我就是随口一说嘛,”她松开手,“对了,你给我口述一下呀,我出门太急了,根本没注意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你回去看便签吧。” “我才不回去呢,等下你又不见了。” “回去收你的东西。”他转身往外走。 黑色休闲长裤,黑色夹克外套,身形高挑偏瘦,这么看着他,甘却怀疑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扯他衣服是欲望在作祟。 人内心的欲望分成几层?最里的那一层,是不是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不对不对……啊!收东西?收了东西去哪?我、我是可以搬去跟你一起住吗!喂……” 2 “‘十八岁’,我以后要喊你什么呀?” “随便。” “真的呀?那我可以叫你‘十五岁’吗!” “你试试?” 前一句是无所谓的语气,后一句又是威胁的调调。 这人,怎么喜怒无常呢? 甘却紧跟着他,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中心市区的街道交通繁忙。 她在后面自言自语,掰着手指对一个个称呼进行排除。 “嗯……‘小张’?不对,这个听着像是店小二之类的无名小卒,不符合你。” “要不就‘阿张’?哎呀可是,好像跟‘阿猫阿狗’同类了唉……” “‘大张’怎么样?不行,这都差点谐音‘大壮’了……” “‘十八张’吗?有点奇怪唉,你又不会降龙十八掌……” “……”张存夜听得冷汗涔出。 “行了,”他侧身斜斜看她,“张存夜。存在的‘存’,夜色的‘夜’。” “噢……你的名字呀?”她笑颜逐开,露出粉色的小牙肉。 想了想,又说:“存钱的‘存’,一夜情的‘夜’,嘿嘿,你的名字跟我的一样好听哎。” 张存夜听不下去了,转身加快步伐往前走。他需要清净,需要暂时屏蔽掉她,去补一补被带歪的智商。 3 “为了不让我每次叫你的名字时、把我自己的名字、给比下去,我决定了……!” 他腿长,一旦走快点,甘却就得小跑才能跟上。 她说话一向短促,像小孩的语气,跑得气喘的时候更明显。 张存夜倒要听听她决定了什么,料想也不是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大事。 可惜身后的傻子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下半句。 一回头,人不见了。 他在喧闹的街头站了一会儿,懒懒转着黑色瞳孔,掠过四周人事物,最后静静地注视着街道的那个转角。 上午的阳光裹在他周身,人间的乐趣突然砸中他的某些感官,此刻场景竟然透出某种愚蠢的、铭记的意味。 这本不是他的世界,也不该是他的世界。 若踏步失据,则枝节横生。 可他轻轻挑眉,往转角走去,任时光洪流带着他流浪。 转角处果然有人在,她缩在粉色外套里,蹲成一团盯着地面。 张存夜斜倚在墙上,手臂交叉在身前,俯视着她的黑色脑袋,突然出声:“玩捉迷藏呢?” 她被吓得一惊,坐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仰头看身前的人,完全说不出话。 偏了偏头,他发现,她在望着他的同时,还分神去看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商务写字楼下的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有条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