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荣有点儿忐忑,不知道方尚宫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话嘱咐他。 结果方尚宫让小宫女沏了茶来,招呼他坐下喝茶。 胡荣心里发急,想着赶紧去把事情料理出来,就有些坐不住,接了茶往嘴边就喝,给烫的啊一声,半口热茶不好吐出来又咽不下去,脸涨的通红。 方尚宫慢悠悠的说了句:“心急喝不了热茶。”示意他把茶吐到一边的痰盂里。 胡荣赶紧把茶吐掉,烫的舌头都没知觉了,赶紧从桌上水壶里倒了冷水来含着。 方尚宫说:“你之前在一帮子差不多大的人里头,是挺沉得住气的。可是最近你是越来越浮躁了。从金风园回来,你看看你这天天瞎忙些什么?主子封妃,你胡大公公也是水涨船高,人人追捧巴结了。” 胡荣嘴里含着冷水,背上的汗哗一下就出来了。 “你早该知道,不是周禀辰也得有别人来,就连我也不能说揽得住主子身边所有的事,早早晚晚主子还得多寻几个帮手。难道我也象你一样,来一个我就结一个仇?到时候用不着别人算计永安宫,咱们自己就能把自己人都干掉,白白让外人捡了大便宜,这样你就顺心遂意了?” 胡荣把凉水咽下去,大着舌头说:“不能,不能够的。” 方尚宫耐心的劝他:“你眼高心大,搁平时不是坏事。可是你也顺遂的太久了,碰上别人压到你头上你就受不了。你也不想想,宫里象你这么大年纪,有几个能有你今天这样风光的?周禀辰今年多大了?他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不说他,就算白洪齐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不也一样要处处周全赔笑脸?你有什么好张狂的?” 胡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方姑姑,方尚宫,我,我知道错了。” “主子信重你,你可不能仗着主子的慈心就干出什么不光彩的事儿。”方尚宫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起身:“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好事儿。人家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米,可你到了他那个岁数,只会比他更强。我今天这么训你,你服气不服气?” 胡荣连连点头:“服气、服气!您就是我亲姑姑,不,您就是我亲娘,以后我就把您当亲娘一样侍奉。除了您谁还能这么管教我?是我自己脂油蒙了心,眼睛光往高处看,都忘了自己两脚该怎么往前迈步了。您要不教我,我说不定一个跟头摔倒就再爬不起来了。” “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永安宫真出不得一点儿纰漏。贵妃娘娘,还有三位小主子,满宫里多少眼睛盯着咱们?真出什么事,你、我,就再加上周禀辰,谁也担不起。主子好,永安宫好,我们这些人才能得好。周禀辰虽然是刚来的,但他现在和我们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和他别苗头,先得跟他学本事,等你真比他强了把他踩下去了,我也替你高兴。” 胡荣眼圈都红了。 他也算是年少得志了,平时那些人捧得他晕陶陶的,再不会有第二人象方尚宫这样劝他教他。 “您放心吧,我懂了,我也一定一心为着主子,绝不让人看永安宫笑话,钻了咱们的空子。” 方尚宫点点头,脸上透出欣慰:“你能明白那是再好不过了。周禀辰是个聪明人,可他今年多大了?尽管能再管多少年的事儿?他的徒弟不是统揽大事的材料,你就记着一点,别心急,遇事先想想永安宫,次一步再想自己。” 胡荣连连答应。 方尚宫又问他:“主子让你留心的事儿,你好好办。除了谨妃那里,慎妃那儿也得多留心。” 胡荣眼睛微微眯起:“慎妃看着倒确实是个十分小心的人。” 几乎完全找不出她有什么不妥之处来。 “小心可不一定是安分。”方尚宫一句话未说完,青梅隔着门问了声:“屋里有人在吗?方尚宫?” 方尚宫提声应道:“我在。” 青梅赶紧禀报:“慎妃打发人送了几盆菊花来,说是给小主子们赏玩的。” 刚刚提起慎妃,慎妃的的名字自己跳出来了。 方尚宫站起身来扶了扶发鬓就推门出来了。 青梅落后两步跟着,看见胡荣脸色有异,半张着嘴一直吸凉气,心里十分奇怪,小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胡荣苦着脸说:“刚才不当心喝了一口热茶,烫着了。”他现在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了。 青梅关切的说:“烫的厉害吗?我那里有主子赏的清火冰露丸,等下给你找出来你含嘴里头,能好得快些。要不要赶着李署令来的时候,请他给看一看?” “不用不用,烫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