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妈!” 他指着还有一点人皮没变成树皮的老树,冲李大富大叫,“那就是!” “放你娘的狗屁!”李大富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冲上去,嘶吼着一脚把赵元踹开,正要补第二脚,他通过对方的表情变化察觉到什么,转过脸一看。 门前老树垂下枝桠,树叶随风摇曳。 李大富愣愣的,脚下一晃,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头“砰”地一下磕上去。 下一刻他就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撞开门边的陈仰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攥着一把砍柴刀。 “这不是我妈!这不是我妈!”李大富跑到树下疯狂挥动砍柴刀,淌着血的脸极度狰狞,“怪物,这是怪物!” “咔嚓——” 老树被砍倒在地,枝叶被毁的七零八落。 李大富踉跄着把砍柴刀一扔,抱起一把断碎的树枝跑进厨房,哆哆嗦嗦的全数塞到锅洞里,神志不清的喃喃:“烧掉,烧掉,都烧掉。” 第7章 多晒太阳会长高 李大富砍树烧树的画面,对见证老人种自己整个过程的陈仰来说,和弑母碎尸一个概念,区别是没有血肉模糊,不见一滴血。 躯体成了树。 前一刻还在跟他说话的活人,在他眼前变异了。 先是刘婶家小儿子,接着是李老太。 烧不尽的蒲公英飞到山下,落在屋里屋外,除不尽,门前砍断的老树只留下一截粗树根,被一把火烧成了黑炭,却怎么也挖不出来。 这座小岛岁月静好的罩子彻底被打破,四分五裂。 . 陈仰他们作为外来人,撞上了岛上的两起离奇事件,以为戚婆婆要杀人灭口,却没想到她只是让船老大送他们出岛。 以往渔船出海都很讲究,要看涨潮退潮,还要顾着海上的神灵,得让戚婆婆卜算时辰,这次什么都不管了,连夜送走,也不管少的那两个游客,只要他们离开小岛。 赵元天真的说这么看,戚婆婆还是善良的,不坏。 没人理他。 . 船老大赶牛犁田似的,把陈仰他们赶上船,也不叫他们把看到的事烂到肚子里,什么都不提。 大概是知道就算他们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 船还是来时那一艘,除了李大富,经验丰富的船员们都在,似乎一切会很顺利。 然而海上不知怎么突然起了大雾,船一直围着小岛打转,根本出不去。 陈仰他们又回到了岛上。 . 船老大跟船员们都跟见了鬼一样,这雾来的蹊跷,毫无预兆,也不是他们遇过的任何一种,他们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戚婆婆。 一起过去的还有陈仰几人。 没多久他们就站在屋里,提前跟戚婆婆打上了照面。 戚婆婆没立即招呼他们,而是把三柱香点燃,放进搁在堂屋长桌上的香炉里,虔诚的拜了拜,这才掐着串佛珠转身,让他们坐。 老木的椅子,跟屋里其他家具是成套的,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看起来很有古韵,闻着有淡淡的木香。 屋内点着两盏煤油灯,在香炉一左一右,光线还算明亮。 戚婆婆靠着太师椅,慢悠悠拨了会佛珠,眼皮耷拉着开口:“雾的事我已经听小成说了。” 小成这个称呼让陈仰几人有点微妙,满脸络腮胡,凶神恶煞的船老大在她嘴里如同个孩子。 “那雾一时半会也散不掉,只好让几位继续在李大富家住着。”戚婆婆不徐不疾,姿态庄重沉稳,“如今岛上出了意外,招待不周,还望体谅。” 这架势,就差开口一句“老身”了。 戚婆婆停下拨佛珠的动作,端庄优雅的端起茶杯抿口茶,末了将茶杯轻放回去,面容沟壑纵横,目光慈祥的看过来。 “另外,岛上的风光再好,也比不上自身安全重要,老婆子我希望几位老实待在李大富家,没事不要出门,也别去碰他家门前那棵老树,等雾散了,我会再派船送你们出海。” 话落就合上眼,佛珠又拨了起来。 张延看大家都没出声,就径自问道:“戚婆婆,请问李大富现在怎么样?” 戚婆婆:“疯了。” 满屋寂静。 . 陈仰见老人的腕部挂着个玉镯,色泽剔透,拨佛珠的那只手上还有个血玉扳指,都是好东西。 被松垮垮的皮肤衬着,有种鲜活跟衰老交错的感觉。 “那刘婶呢?”陈仰问。 “也疯了。”戚婆婆悲悯的叹道,“疯了的会伤到其他人,老婆子只好暂时将他们关了起来。” 众人都没说什么,一晚上就死了两个,疯了两个。还有,人关在哪?真的只是关起来了? 陈仰观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