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缓步行走,细细思索这件事,看街道上人烟稠密,几乎人人佩剑横刀,行色匆匆,看起来都很不安。过去街上更有很多空着手闲着散步逛街吃东西的人,现在都没有了。 又往前走,忽然听见一阵曼妙的鼓乐。 鼓声动人,激荡着人心中的情怀,似乱石在山崖间蹦跳,七弦琴声流畅曼妙,如小溪中的潺潺流水汇入大河。 顺着声音走过去看,有一群人聚在这里围观,长得好看的是嵇康,对面长得丑的是祢衡。 俩人似乎相斗,鼓声不停,琴声也不肯停。数百围观群众鸦雀无声,静静聆听。 扶苏心里把祢衡写在清单上,瞬间又抹去了,罢了罢了,这位的鼓乐着实过人,但是他更著名的是逮谁骂谁。谁知道他改没改,祢衡自己也没说。将来若在阎君的宴会上,把衣服一脱,站起来骂人,那场面太可怕了。 击鼓虽然累,只是累动手腕手臂,好过十根指头在七根丝线上勾挑抹撮,不停的变幻位置和手势。 弹琴也累,却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要足够灵巧沉静,心中有谱即可。 祢衡以鼓声嘲讽嵇康如今厚颜无耻的当着鬼卒,偶尔给阎君弹琴娱乐,简直是自降身份。 嵇康则以琴声嘲讽祢衡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巴巴的在阎君殿前晃来晃去,没好意思进去就等人来请,阎君就是不请,直接抓你去服劳役种地。 围观群众听不出来他们在交流什么,只觉得好听好听真好听。 扶苏听出他们在互相嘲讽调笑,针锋相对,巧妙却假装拙劣的模仿对方的音调。嗯……不知道目的何在,但琴音能压过鼓声可真厉害。 经过一场浩劫之后,人们都开始珍惜身边的亲人,惶恐不安的捉住妻子/丈夫的手。 刘据被爹娘强迫着阖家欢乐,以工作的名义跑掉了,金花小妹妹没能跑掉,被爹娘夹在中间,带到街上给她买了无数的东西,她全程小心翼翼,不知道那个是爹,哪一个是娘。 扶苏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茬,看这帝后可能和他认识的几对夫妻一样,因为这次恶鬼出逃的可怕事件恢复感情,恩爱如初,打算长相厮守:“刘彻?喜事将近?请我吃酒。” 金花:“哇,娘” 刘彻卫子夫异口同声:“闭嘴!” 金花:“爹?” 二人又齐声说:“别说话。” 扶苏有些迷茫,又想起来那个遥远的传闻:“你们对女儿温柔些,不要总是凶她。我忘了这孩子是谁生的?”真是拙劣的试探。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卫子夫慢慢吞吞的说:“是我。。。” “是嘛。” 刘彻也经历了恶鬼围困的事,心情十分糟糕,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你怀疑什么?你和刘盈想要女儿就自己生去,别打听别人家的私事!不是说鬼魂不论男女都能生孩子么?你怎么不试试?” 扶苏并指为刀,劈开他的手指头:“不是我打听,有人跟我说了一件大事。” 说罢,转身就走。太可怕了,谁生都很可怕。 “你站住,是谁说的?” “你回去问曹孟德就知道了。”让曹操自己想甩锅给谁吧。 祢衡敏锐的在间歇中听见曹操这个名字,想骂他又忍了回去。背后骂人没意思,堵着人门口骂街才是真君子,要是当面直说则更畅快。 刘彻:“……”我一直都觉得这些人怪怪的,果然有问题。曹操居然能怀疑到这件事上?他怎么发现的?之前扶苏是镇长的时候告诉他的?现在我成了镇长,他是不是很后怕? 卫子夫:“……”多少年了,我连男宠都冒充了,这事儿还没完?还有人能翻出来?是曹操翻出来的?他又没经历过那时候,怎么能发现这种事?就连景帝都没发现呐。 两人买了一些东西,刘彻给自己家补充了一百只羽箭,扛着两捆箭坐船回家。 卫子夫则去隔壁的小帝镇,现在就这里还有少量的祭品可以买走。她的农田和牧场全都损毁了,虽然不算是倾家荡产,但今年就没有任何收入了。粮食成熟要一年,酿酒去卖又要一个多月,现在喝酒的人可比过去少了很多。 刚到小帝镇处,就看到有两个美人隔着壁垒见面。 夏侯徽上次提亲失败,还是没有放弃把毛皇后弄出来的计划,今日浩劫之后特意带了水果点心绸缎前来安慰她。 毛皇后穿着铠甲攥着弓走过来:“外面不危险了么?你怎么敢来。” 夏侯徽淡然道:“不过是一些恶鬼逃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看你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吓着了。给你带了点东西压惊。” 毛皇后接住丢进来的东西,又有些叹息:“你可真是平和,活的也安宁。” 夏侯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又看这里面所有人都衣不卸甲,枕戈待旦:“你们还防备恶鬼么?不会再来了。” 毛皇后凑近些,低声抱怨:“我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