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 “你说什么?”班主停了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虞棠声音沙哑,细听却还是能听出几分圆润动听:“我以后……好好唱曲儿。再不闹了。以往……是虞棠不懂事。” 班主喜得把笤帚一扔:“我的个祖宗诶,你可算想明白了。你早这样,何至于吃这种苦?你这样的苗子,要不是这么倔,那肯定得放手心里捧着的。疼不疼?” - 沈浮白:疼疼疼疼疼疼疼死了! 兄弟你没打在海绵垫上啊!!! 拍摄这种挨打的戏份都会为演员绑上几层海绵垫保护身体。只是沈浮白现在这一身很破,为了拍摄起来不臃肿穿帮,他只有背部垫了薄薄一层海绵垫,胳膊上压根没垫。 演班主的演员演得用力过猛,下手失了分寸,好几下都货真价实打在了沈浮白身上。 说实话,沈浮白很想爬起来夺了笤帚咆哮:“兄弟你清醒一点!看清楚你打的是哪里!你他妈完美避过海绵垫,招招要我命啊!” 但是不行。 他是有职业素养的人。 - 虞棠低声道:“我想要些水,润润嗓。” “啊,润嗓?对,润嗓。你这副嗓子可金贵着呢。”班主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带上几分殷切,“我去给你倒。” 班主见茶壶已经摔得粉碎,忙道:“我出去给你倒!给你换个好茶壶。哎,要不你也别住这儿了,这地方能住人么?就我那屋儿住着罢。” 他早看出虞棠的潜力,这才迟迟不肯放弃。换做其他人那样作天作地,他可没那么多耐性。 也就虞棠有这个待遇。 班主欢欢喜喜地出去,虞棠低下眸,极讽地勾了下唇角。 这地方不能住人,那他这几年住在这儿,算什么?连个人都不是。 他倔了几年,头一回服软,班主就对他好起来。 美貌是原罪,是伤他至此的利器,让他落入这般境地。他自然也可以靠这一张脸混的风生水起,成为美丽的毒药令人窒息。 “虞棠。”虞棠轻笑,“你懂的还不算晚。” - “卡。”徐导啪啪鼓掌,“完美。” 沈浮白从床板上坐起身,抽出背后的海绵垫,轻嘶了一声。 演班主的演员生怕自己是失手了,表情有些惶恐:“您没事吧?” 他这种群演,好不容易能成为有几句台词的群演头头,可人家大明星一句话,他就得彻底凉凉。 沈浮白:“……没事。” 班主演员这才松了口气,鞠了一躬,跑去领盒饭了。 上午的戏份算是拍完,剧组忙着分发盒饭。沈浮白形单影只地盘腿坐在木板上,觉得人生好凄凉。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叹了口气,把袖子给拉下去一点。 不说没事还能咋办呢?他只是有点淤青,人家爬到这地步不容易,又不是故意的。他稍微说句有事,那名群演能被人肉搜索骂到死。 沈浮白正打算下去,手腕忽然被一个人轻轻攥住。他一愣,抬首就见姜珩望着他带着青痕的胳膊,神色有些暗沉。 沈浮白身体一激灵,想把手抽回来,姜珩却牢牢攥着他的手没动。 这会儿工作人员都去吃饭了,没多少人看这边。沈浮白看着姜珩,眼睛眨了眨:“我没事的,别声张。” 青年一身褴褛,姿态随意地盘坐在木板上,背后是老旧布景。带着伤痕的纤瘦手腕被他攥在手中,青年微微仰头,眸色清亮,脸上抹着灰都掩不住的容色明艳。 姜珩低眸:“我化妆间里有药膏,下午还有戏,你这痕迹要尽快消下去。” - 沈浮白也不知道事情发展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就被珩珩一路拉进了化妆间。 他怎么就被珩珩一把按在了化妆椅上。 他怎么就伸出胳膊乖乖让珩珩给他上药。 姜珩用棉签了药水,低下头仔细给沈浮白上药。沈浮白伤的其实也不重,演戏不可能真往死里打,只是他皮肤白,那一点淤青就格外触目惊心。 姜珩动作轻柔,沈浮白安静如鸡。 他其实很想问“珩珩你为什么上药都还要画个心形,还一连画了9个”。 他没敢问,怕自作多情。也许人家习惯的上药手法就是这样呢。 姜珩突然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喊卡。” 他看出那演员打偏了,差点没忍住。可看到沈浮白坚持演了下去,便没有自作主张打断。 沈浮白讷讷道:“做演员的这点苦算什么?你不也是很多打戏都亲自上阵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