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浪荡惯了,才会这样一点也不在意。 …… 直到出檀州,周均的人马果然再未出现。 因走捷径之故,队伍不用多久就远离了幽州河朔大地。 自北而来的寒风随着他们的队伍一路同行,进入了腹地才开始转小。 天上的日头虽依旧很远,但比起河朔幽州,勉强还是能感觉出淡薄的温度了。 马车缓缓驶向前方的城门。 紫瑞坐在车门外,算了下这连日来赶路的时辰,因为捷径上时常落脚不便,大多时候都暂歇一晚就又继续上路,一直没好好在哪座城里待上一待。 此时就要入眼前这城,也算是沿途难得一见的热闹情景了,于是她回头问帘内:“少主,进了城可要停下歇一歇?” 神容在车内说:“那就停车吧。” 队伍在城门口停下。 城头上有守军,远远看见有兵马到来,例行下来两个人见询。 山宗坐在马上,只从怀里取出那份盖有工部印的册子出示了一下。 神容揭开车帘下来,戴上披风上的兜帽,朝他那里看了一眼。两边军士已经互相见完,守城军见是有京务的兵马便客客气气地请山宗入城。 山宗朝她这里看来,见她出了车,便也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后面的兵,走了过来。 神容见那两个问询的守城军还追着他身上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她这里,这才陆续回去守城了。 她问山宗:“他们做什么要看你我?” 山宗无所谓地一笑:“管他们做什么,爱看就看。” 神容便没在意,转身朝城内走。 紫瑞想少主应是坐久了马车乏了,想要走一走,便和东来领着人在后面跟着。 山宗回头示意自己的兵成纵队在后护卫,不知不觉与她并肩而行,脚下已经走出半条长街。 路上偶尔有路过的盯着他们瞧,神容发现了,低声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瞧我?” 山宗早看过周围,提刀的那只手玩儿似的,拇指在刀鞘上一按一按,嘴里说:“有些是好奇的百姓,有些是小毛贼,兴许是想看看有无机会动一动歪脑筋,谁让你看着就是个贵人。” 神容抬头看他一眼,其实他只要换身装束,如以前那般锦衣貂裘,又何尝不是一幅贵人样。 心里只过了一下,她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以往幽州贼匪遍地,这种人我见多了。” 山宗脚下一转,从她身后绕过,走到了外侧,将她挡到了道路里侧,眼朝路边一扫。 顿时两个鬼鬼祟祟跟随的身影就调头跑了。 神容这才相信了,不禁又看他一眼。他平时很坏,这种时候却还是叫人心定的。 山宗连神情都没变过,对上她视线才露了点笑,随之却又收敛了。 他脚下没停,稍微朝后偏了下头,忽而朗声说:“都在这里等着。” 后方跟着的紫瑞和东来对视一眼,停下,他的那队兵也跟着停下。 神容刚回头看来,就听他低声说:“跟着我走。” 她微怔,看看左右,不动声色地跟上他脚步。 山宗起初只是慢条斯理地提着刀在走,神容便也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了前方岔道口,他先拐了进去。 神容走到那儿,也跟着拐进去,从方才的主路拐到了眼前的小路上,却没了他身影。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抓住她手腕,她一转头,人已被拉入侧面一扇矮墙后。 山宗的声音低低响在头顶:“别声张,还有人跟着我们。” 神容错愕,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衣襟:“还是毛贼?” “应该不是,看起来是同时盯着你和我两人的,叫别人等着,才好把引他们出来。”山宗眼睛看着外面,面沉如水:“应该快来了。” 神容刚想问那要如何应对,就见他脸上露了玩味的笑来:“走,玩儿他们一下。” 他又朝外走,脚一动才发现手还扣在她手腕上。 神容由他拖着手,正两眼看着他。 山宗这才松开,好笑地摸了下嘴,她一路捧着暖手炉,袖口沾染了熏香,似也沾在了他手上,抹到了口鼻间,清晰可闻。 神容看他走出去了才跟上,仔细听了又听,没听到什么,只能看着他动静。 山宗忽然停了,手里又和玩儿一样的在摸刀鞘。 神容见他停下,表面无事一般走过去,伸出手,在他腰上绑缚护腰的革带搭扣上按了一下,仿若妻子为丈夫整理衣裳一般自然,借着靠近,轻声问:“哪里?” 山宗不禁垂眼去看她的手,那只白嫩的手五指纤长,从他腰上抽离。 他不确定她是否有意,但他的确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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