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响起,提醒她要不顾一切保住孩子的性命——那很重要,很重要。脑海和小腹内传来同样撕心裂肺的绞痛,舍涅惨叫一声,向后躺倒在地上。 凯撒端着药碗的手一抖,竟把药汁洒出了大半去。他怒气冲冲地喊道:“你又想耍花招!” 可是舍涅接连而来声嘶力竭的痛叫声让凯撒明白她并非是装模作样,维钦托利挣扎着想要爬向舍涅的身边,却被罗马士兵死死压制住,眼看着凯撒冲上去抓住了舍涅的手。 “你怎么了?”凯撒急问道。 舍涅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挤压出嘶鸣,空着的左手在肚皮上反复抓挠。凯撒心念一动,顾不得边上还有许多士兵,就掀开舍涅的裙子,不断蔓延的黑红色血污中心,一小片婴儿的颅顶赫然撑开了她的阴道——她在生产了。 “那正好。”凯撒松开了舍涅的手,从士兵手中重新夺过长剑:“从直接刺穿这杂种的话,也省得你喝那药了。” “你疯了!”舍涅为凯撒的残忍惊得牙齿发颤。她奋力往旁侧伸出双手,想要逃离,可是疼痛让她使不出移动的力气。 此时,大地震颤起来,浓郁的自然灵气疯狂涌入舍涅的身体,她再次感受到了四周野兽心脏的剧动、草木茎叶的战栗。大地是在为她的痛苦而悲鸣,生灵也是在为她的痛苦而怒号。同时涌入她身体的还有那些古老的、无人知道传承方式的记忆。 “凯撒,不要,我会……”还未说出最后那个“死”字,舍涅惊恐地发觉一切已经太迟了,满脸残忍和兴奋的男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对准已经挤出大半的幼小头颅重重刺下…… “啊————”舍涅迸发出一阵凄厉的号叫,她的身体上像是被刺穿了无数个洞,瞬息前还在她体内鼓胀、翻涌的灵气又毫不留恋地从她体内四泄而出,消散在天地中。再也感受不到野兽和草木,世界的颜色一点点灰败下去,只有自己的哀号依旧清晰,却也一声弱过一声。 “舍涅大人!舍涅大人!”维钦托利奋力挣脱了桎梏自己的士兵,大叫着扑过来抓住她的手,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在化解不开的悲伤预感之中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舍涅大人……舍涅大人……” “维钦托利……你听我说……”舍涅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握住他的手,本就白皙的指节泛起苍青色:“我从不习惯骗人,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撒了一个又一个的谎……”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舍涅大人……只要您愿意跟我说话,无论是谎言还是责备……”维钦托利哽咽道。 “你还记得……你带我回来的那天晚上吗?我说……你被情香波及到了,其实我是骗你的,情香……根本不会影响到目标以外的生灵,我只是……想要你……吻我。从……裹上你的披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感觉到了,我……今生……也许再也无法……回到……母亲的怀抱……”舍涅的声音迅速地衰弱下去,最后几个音节几乎轻不可闻。 维钦托利痛苦地看着她饱满的脸颊一点点地变得干瘪、枯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听任自己内心的冲动,紧紧把她抱进怀里,却依然无法阻止手中的重量渐渐地变轻、变薄。他的眼泪落在她不再有光泽的头发上,呜咽声融入了她的发丝之间:“舍涅大人……舍涅——舍涅——” 原本自信满满的凯撒这才发现事情不对,他惊慌失措地跪下身来,从悲痛欲绝的维钦托利夺过女人已消瘦得没有血肉的单薄身躯,惶然喊道:“她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又想骗我是不是……” 女人的干枯破碎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里最后的光芒也消逝了。 “舍涅!”凯撒抱起她毫无生机的躯体,向最近处的森林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森林女神!森林女神!你快救救她!救救你的女儿!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求求你救救她……” “我会打下任何你想要的土地,慑服任何你想要的信徒,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吧……”凯撒的哀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林中的鸟兽受了惊吓,四处逃窜。 凯撒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看着怀中女人的躯体逐渐化为一截干枯的树木,神色茫然得像一个小孩。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当你的小鹿儿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