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就笑了。 会客厅,寿安君打发走小丫鬟,无奈地朝陆濯摇摇头:“这是还没消气呢,你们到底为何吵的,世子跟我说说,我也好帮忙劝劝。” 陆濯哪敢说,真把寿安君气出病来,魏娆要恨他,家中祖母母亲也要继续责备他。 “老太君可否说服娆娆与我见一面?”陆濯恳请道,这一次,他真的知道该怎么赔罪了。 寿安君见他很有信心的样子,道:“下午试试看吧。” 晌午陆濯照旧陪寿安君用的午饭,饭后跟着李公公去客房休息,到了与寿安君约好的时间,陆濯由李公公带路,来了园中湖边的一座水榭之中。水榭由一条堤坝延至湖中,四面临湖,清幽雅致,很适合一个人静心,或是两人谈话。 李公公命人备了茶点,这就退下了。 陆濯坐在茶桌左侧,侧对那条蜿蜒曲折的堤坝,如果魏娆过来,他的余光便能发现。 堤坝两侧种植了垂柳,二月时节,垂柳枝条上结满了密密的芽苞,只待春风变暖便冒出嫩叶。 一条鱼跃出水面,咕咚一声又掉了进去。 陆濯的注意力慢慢落到了这片园景中,因为郊外的地方够大,闲庄的造景大气与雅致并存,单论景色,国公府都不如闲庄。 碗中的茶水渐渐没了热气,暖阳也从半空缓缓朝西边移去。 等了太久,陆濯有些口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凉茶。 放下茶碗时,余光中灰蒙蒙的早春之景,终于多了一抹艳色。 陆濯偏首,看到了长堤另一头的魏娆,她穿了一件梅红色的妆花褙子,同色的裙带勾勒出一把双手可握的纤纤细腰。无风时,那轻盈的裙带静静地挨着白色长裙垂落,一阵湖风吹过来,梅红裙带与雪白的裙摆同时摇曳,仿佛仙子踏风而来。 丫鬟碧桃止步在岸边,魏娆自己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边走边兴趣寥寥地晃动着,薄纱扇面一会儿遮住她精致的下巴娇艳的唇,一会儿又露了出来。 陆濯收回视线,离席站了起来。 魏娆真不想见陆濯,可外祖母说了,如果她不来,陆濯便要在闲庄住下去,等到她露面为止。 跨进水榭,魏娆便停下脚步,看着走过来的陆濯道:“世子想说什么?” 一副说完马上就离开的不耐模样。 陆濯垂眸道:“不瞒姑娘,从我初回京城,第一次听说姑娘母族之事时,便在心中无法认同老太君纵容周家女子改嫁之风,无法认同姑娘肆意出城进山之举。究其原因,在于我父亲与两位叔父战死沙场,母亲与婶母们清心守寡,我便以为天下女子都该当如此。” 魏娆撇撇嘴,猜到了。 陆濯继续道:“所以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新娘是你,便认定你绝非我陆家贤妻人选,待姑娘也极为不敬,冲动之下更是屡次口出恶言。大错已经铸成,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今日前来,陆某只是想告诉姑娘,祖母、母亲都很喜欢你,也理解令堂为何改嫁,我亦从她们口中明白了女子守寡的难处。今日开始,我不会对令堂再有任何不敬之心,更不会再对姑娘存任何偏见,还请姑娘看在家中长辈的份上,随我一同回府,同时安了两边长辈的心。” 魏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奇道:“这话是你自己要说的,还是老夫人教你的?” 陆濯抬眸,正视她探究的眸子道:“陆某方才所说,字字皆是肺腑之言。” 魏娆嗤了下,摇着团扇往旁边走了几步,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我早知世子看不起我,不过我也不在乎,我答应冲喜并不是为了你这个人。这次我负气离开,是因为世子辱我至深,我心中愤懑,便是世子诚心悔改,我一时半刻也忘不了当日受到的屈辱,你现在叫我回去,我实在不甘。” 陆濯理解,看着她白嫩的侧脸问:“那你打算在这边住到何时?” 如果魏娆能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可现实摆在眼前,她没有任性的资格。 苦笑一声,魏娆喃喃自语似的道:“我想住到月底,又怕老夫人担心太久,这样吧,世子若愿意,下个休沐日再来闲庄做做样子,届时我同你一起返回国公府。” 她不是原谅陆濯了,而是不想给两边长辈添太久的麻烦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