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新娘都是羞涩的,魏娆没有,她仿佛压抑了太久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她骄傲自信她的美丽,她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任人欣赏,任人惊艳,任人臣服。在新郎与女客们仍然沉浸在她的美貌当中忘了呼吸时,魏娆动了,她扬起下巴,丹凤眸子直接看向站在面前的陆濯,眸光潋滟,不慌不乱,仿佛只是要审视这个新郎是否配得上她。 陆濯察觉到了她的挑衅,他甚至能看到魏娆身后还藏了一个小小的魏娆,大魏娆端端正正地坐着,小魏娆却飞到了床顶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讽刺着说她愿意嫁他是他的荣幸,他再敢瞧不起她,有他好看。 陆濯笑了,用目光向她示弱,他不敢。 魏娆满意地收回视线,本来就是,陆濯是翩翩佳公子,她魏娆也不差,想到以前陆濯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魏娆都不想让他今晚睡床。 掀完盖头,夫妻并坐喝合卺酒,剪下一缕发丝打成同心结,至此,礼成。 陆濯与女客们都去吃席了,碧桃、柳芽服侍魏娆卸妆,小厨房送了四菜两汤过来,魏娆饿了一日,这会儿胃口大开,吃得心满意足。 再梳洗一遍,魏娆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一手绕着发丝,一手翻看话本。 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可魏娆不想表现出来,不想让陆濯得意。 夜幕降临,宾客们陆续散去,国公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陆濯被人灌得有了八分醉意,回到松月堂就想往后面走,被阿贵拦腰抱住,歪着头道:“爷,瞧瞧您都醉成什么样了,少夫人那么娇气,哪里受得了,这边水都备好了,您先沐浴收拾收拾,免得少夫人嫌弃。” 松月堂二度办喜事,少夫人还是那个少夫人,阿贵等下人都领教过少夫人的骄纵脾气,哪敢不考虑周全。 陆濯便被阿贵灌了两碗醒酒茶,该吐出来的酒都吐出来了,沐浴净身,再喝一碗醒酒茶,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再用薄荷水漱漱口,如此这般,陆濯的醉意便只剩五分了,走路的时候眼不花了,身子也不晃了,温润如玉风流倜傥地来到了后院。 他在前面耽搁的太久,魏娆手里薄薄的话本都快看完了,终于听到动静,魏娆快速将话本往前翻了十几页,重新看。 碧桃、柳芽将世子爷请进内室,二女笑着退到了院子里。三月初六,天空一弯新月,晚风仍然有点冷,可郡主与世子爷终于成就了好事,大家心里热乎乎的,只觉得今晚风也好,月也好,一切都好。 内室,陆濯一进来,先看到了摆在喜案上的一对儿手腕粗细的龙凤红烛,金红色的火苗静静地跳跃着,垂下几滴蜡油。 床前摆着绣花好月圆的四幅屏风,透过屏风,能看到挂着红色帷帐的拔步床内,有个穿红衣的身影懒懒地靠在那里,膝盖曲着,一双白皙小手里扶着一本书靠在腿上,头脸则被床头挡住了。 陆濯早知道魏娆大胆,没想到新婚夜她竟然比他还淡定从容。 是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与她圆房吗? 陆濯反手关上门,一步步朝床头走去。 他绕过屏风,踏进拔步床的外围,魏娆终于施舍了他一眼,随即继续看书,仿佛两人已经是成婚多年的夫妻,而非新婚。 陆濯笑笑,坐到她身边,视线也投到了那话本子上:“看的什么?” 魏娆露出封皮给他看:黄石山侠士打虎,配图一壮汉正一拳打在猛虎腹部。 “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看的话本都与寻常女子不同。”陆濯笑道。 魏娆不理他,继续看了起来。 陆濯挨着她坐着,姿势还是陪她看书的姿势,俊脸却朝魏娆的脸偏转,将她此刻的模样收入眼底。她净过面了,脸上再没有任何胭脂的痕迹,可那肌肤白芍药一般鲜嫩,透着几分薄红。长长的睫毛安静地低垂,鼻尖秀气可爱,嘴唇…… 陆濯还没看够,魏娆被他火热的视线烧得心慌,颇为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挡着我的光了。” 陆濯轻笑道:“臣的错。” 说完,他换了个方向,魏娆靠着床头,他靠到了床尾,越发不加掩饰地打量她的脸。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