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未晴跑进大堂,在最靠近门边缘的来宾沙发座上看见坐着的许星辙。他的行李箱搁在旁边,手上已拿着领取好的房卡。狭窄的区域让他的双腿有些无处安放,硬生生地支出去些许,又怕绊到路人,等待得有些拘谨。 她的速度在发现他后放缓,捏住挎包上的护身符,走到他面前。 阴影遮挡住大堂的吊灯光线时,一直看手机的许星辙抬起头。他的页面还留在和沉未晴对话的那一句,护身符拴在他随身的腰包上,与牛仔裤的深蓝融为一体。 想要见到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的几率有多高,沉未晴不知道。她猜测,哪怕是擅长奥数的他,也一定没算过。“你怎么会在这?” 坐着回答她的问题不太礼貌,旁边的位置都被占满,许星辙站起来。 沉未晴的姿势随着他从低头变成仰头。 “来这边转机。”他回答,“参加比赛的人太多,直飞的航班都订满了,就坐高铁到这边来。” 数竞这次的举办城市在化竞同省的另一个地级市,距离省会大约高铁半小时的车程就能到。成绩公布以后是去各大目标学校面试的时间,虽然后续还可以申诉成绩,但出入不会太大,他便将返程机票推迟一天,等尘埃落定。所以到这边住一晚,明天返航,正好也可以与她见上一面。 这件事许星辙没提前与她说过。 “排名呢?”沉未晴更关心这一点。 “金牌。”许星辙的第一句话让她松一口气,可下一句嗓子又提起来,“国集差了叁分。” “叁分?”区区叁分,就将他拒之门外,沉未晴追问,“申诉了吗?” 许星辙摇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和我本来的估分一样,我已经拿到签约了。” 为了让她放松些,许星辙拉开拖箱,从夹层中取出协议递给她。沉未晴接过,先确认学校,再迅速翻到后面的重点内容,一本线约。她松一口气,不知该不该说恭喜。 “虽然还是要高考,不过难度降低很多。”看她比他还忧愁的样子,许星辙接着道,故作轻松,“而且专业选择不会硬性要求数学相关,可以按照我的想法任选。如果我要真被保送,说不定人家还不肯放过我。” 许星辙没有从事教育行业的打算,纯数学专业本就不是他的首选。数竞只是他的爱好,他在这方面不是天才,亦不将此视为人生。许多竞赛生退役后都是这样,进入名校,步入社会,谋得一份工作,化为齿轮。除去极少数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大部分的他们最后都会褪去曾经的光辉荣耀,泯然众人。 “这样的安排我已经很满意了。”他给出结论。 沉未晴眸色明暗半晌,最后道:“恭喜你。” 她不似江榆楷,没那么容易欢呼雀跃,更不会激动地扑上去将他抱住。简单的一句“恭喜”,已是她能表达的全部情绪。 “谢谢。”他抬高行李箱的拉杆,“先上楼吧。” 他们的房间在相同楼层。 每个房间只配备一张房卡,出门前沉未晴将她留给了室友,方便她单独活动进出。本来想的是考完以后交接,却在刚刚跑进大堂时,余光发现下午发往考场的大巴已经出发。手机收到消息,室友说她只能将房卡带在身上。 “我住在这一间。”路过门口时,沉未晴指给许星辙看,“但房卡在我室友那。” “去我那休息吧。”许星辙提议。 她没想那么多,跟在他后面进房间。许星辙用房卡后,将大门敞开着,一眼可以望到走廊。这边房间的布局与沉未晴那边一模一样。 “标间?”她看到电视柜隔开的两张单人床愣了愣。 “大床房卖完了,反正我也只住一晚,不在意这么多。”他说。 空调的暖风开始运作,沉未晴站在出风口,觉得被吹拂的地方一片温热。她转回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