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暮雪时常赖床,加上昨夜回来后很晚才睡,故而殷暮雪院里的丫鬟都没觉得叫不醒她有什么不对。 殷暮雪缓缓睁开眼,眼底溢满了初醒之人独有的迷茫,而后迷茫逐渐散去,却不见往昔的天真娇蛮,只余成熟锐利。 但很快,殷暮雪就发现了不妥,她看看床帐,又歪头看看身旁两侧,倏地一下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醒了?” 外头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但殷暮雪没有回应,她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又举起手来细细打量,脸上满满都是不可思议。 “姑娘?”彩衣掀开床帘,笑着道:“姑娘可算醒了,再不醒来夫人怕是要派人来问了。” 殷暮雪一瞬不瞬地盯着彩衣,许久才挤出一句:“彩衣?” 彩衣看殷暮雪不太对劲,有些担心:“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殷暮雪呆滞片刻,缓缓摇头,说:“不,我没事,就是……” 就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儿女双全的林家主母变回成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彩衣不放心,一边伺候殷暮雪起床换衣,一边叫了人去请大夫过来。 殷暮雪任由彩衣几个丫鬟伺候自己,梳妆的时候,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复杂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些许缓解——谁不希望重来一次,回到自己年轻靓丽的时候呢。 缓过神来,殷暮雪最先想到的不是去看看自己的爹娘兄长,而是问身旁的丫鬟:“姐姐呢?” 不同于以往近似敷衍一般的“二姐”,殷暮雪这一声“姐姐”叫得情真意切,蕴含着满满的期待与欣喜。 彩衣越发觉得自家姑娘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亲切地唤二姑娘“姐姐”,但除了从小就跟着殷暮雪的彩衣,其他几个丫鬟并未发现不妥,给殷暮雪梳头的银环还笑了一声,说:“姑娘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殷暮雪不解,她甚至记不起来说话这个丫鬟是谁了,但她不喜欢对方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在看笑话一般,惹人生厌。 银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二姑娘先前说自己是去给夫人帮忙,那都是骗姑娘你的,她啊,其实是被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关去小佛堂抄佛经去了,现在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拿起笔了,亏得她还有脸摆出一副是去给夫人帮忙管家的模样,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故意想气你呢。” 殷暮雪有些懵,根本听不懂这话的前因后果,但也清楚对方是在说殷筝的坏话,顿时有些生气,也终于想起,自己年幼时和殷筝的关系并不好。 具体是怎么不好她也忘了,只记得自己一不开心就喜欢无视殷筝,但这似乎也没什么,而且殷筝后来也没有与她计较,所以她早早就忘了这些不愉快的往事。 如今旧事重提……不对,是旧事重温,殷暮雪发现自己身边的丫鬟居然是这样揣测殷筝的,她母亲最信赖的刘嬷嬷还把殷筝关去抄佛经,她心里难受极了,像是有小针不停在往胸口扎,疼得她呼吸都 有些困难。 难怪明明她才是殷筝的妹妹,但论起亲近来,却怎么都比不过贺家姐姐以及长公主殿下,甚至就连户部那个总和姐姐抬杠的楼大人,看着也比她和姐姐要熟稔,原来在她早已忘记的过去,姐姐曾经在家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银环和彩衣见殷暮雪脸色难看不说话,都以为殷暮雪是生气了,彩衣更是对银环骂道:“就你有嘴是吧?要敢气坏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彩衣和殷暮雪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院里的丫鬟都不敢越过她去,也都怕她。 银环则是例外,她将彩衣视作绊脚石,一门心思想要成为殷暮雪的心腹,此刻被骂了也不怯,还连忙开口向殷暮雪邀功:“姑娘别气,早前夫人不是叫人来给你做了新衣服吗?二姑娘也有,我就趁二姑娘院里的逢年拿衣服去厨房的时候,把二姑娘的衣服扔进厨房养鱼的水桶里了,也算是给姑娘你出了口、啊!!” 银环的尖叫和响亮的巴掌声同时响起。 一旁的彩衣被吓傻了,虽然她也觉得银环这么做不太好,但她没想过自家姑娘会直接站起来就给银环一巴掌。 银环被打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