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瑟瑟,黑漆漆的夜里一个缩着肩膀的男人,男人垂着头,背着一个破包。 “嘿嘿,你们就算做足了准备。也挡不了这个。” 他粗糙的面皮在晦暗的光线下,凹凸不平,脸部骨骼肌一块一块,像雨后稀烂的泥石路,鬼鬼祟祟走到研究所西边角落的一个供电箱旁。 林幸之视线扫过四周,无人无声,他迅速而熟练地打开供电箱,摆开一堆工具准备做些什么。 现代人都逃不过用电,人工电自然可人为控制。 无论是用电安全还是停电蓄电。 没了电,大多数人都会在黑暗中陷入恐慌。就算是安娜他们也不例外。 他对着密集复杂的供电箱内部捣鼓了不知多久,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随时容易触电的线路。 这种供电箱用得是很特殊的锁。即便没人会自己找死,锁依然很复杂。 林幸之却很轻巧地打开,并断了其中一栋楼的供电。 “是时候了。”林幸之满意地笑起来。 由夏晚上睡不着,悄悄打开门走出来看。 冰凉的实验室宽阔空寂,因为没有人气和光线,显出几分阴郁。 百叶窗折射进来的月光十分微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仅能照亮一米不到的位置,光线就在深沉的黑暗中被吞噬。 由夏裹着外套,叹息了一声,小步小步地迈到墙角的座椅坐下,发着呆。 冷空气冻得她脑子瞬间清醒,清凉的凳面透过臀部直蹿背脊,到达脑门。 没一会,傅临溪似乎听到动静,或者说,他一直在注意由夏那边房间。 他打开灯,推开门,与正在发呆、因开门声惊动、转头看来的由夏对视。 此刻仿佛有无声、不可名状的气息从两人视线中蔓延。 由夏怔怔看他,眨眨眼,迅速低下头,对视的时候,她好像感觉到心中滋生了情愫。 麻麻的,如蜜糖一般溢出来,甜蜜了整颗心。 好神奇的感觉,但是又很真实。 由夏搓着手指,视线望着下方黑沉的地板,有些不敢看他,尽管外面没灯,光线还黑沉黑沉的。 他关掉房间的灯,室内顿时越发暗了。 由夏松了口气,道:“你怎么出来了?” 其实,不用他特地回答,她也知道。 他注意她,保护着她。 傅临溪走到她身边,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脑袋,低声道:“睡不着。” 是真的睡不着,还是浅睡细细聆听她的动静? 浅睡了这么多天,真怕他身体熬不过去。 由夏揪紧心脏,她为什么那么担心? 傅临溪放下手,又说:“失眠了。”像是为了强调什么,不让她内疚。 由夏抿紧唇,不拆穿他,可也不好赶他回去睡,撇开脸道:“要,和我坐一起吗?” 傅临溪嘴角一勾,拿了椅子,放在她旁边,黑暗中两个人手臂靠在一起。 由夏因他温度靠近,缩了缩肩膀,有些害羞,脸上浮起了红潮,好在天黑,没人看得见。 免去了她的尴尬,也让傅临溪揣测她心思,越发艰难。 傅临溪道:“冷不冷?”他就是想找些话说,听到她的声音。 有你靠着就不冷。 由夏心里闪过这句话,话到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如果说出来了,怕会发生什么突兀的事。 她望了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忽然比了个手势,虽然傅临溪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她的动静,并且有细微的风声。 “什么意思?”傅临溪道,“跟我猜哑谜?” 由夏笑了笑:“我就是想逗逗你。” 因为你也在驱散我的不安。 傅临溪听出她语气是真的愉悦,压在心口担忧她的大石落了一点,他道:“冷得话,我抱着你。” 由夏顿了顿,心跳如擂鼓,摇头:“我不冷。” 傅临溪有些失望,不过,她心情好了便好,看得出她这段时间担心林阿姨而憔悴。 “不冷就好。我们没带什么衣服过来。可以用我的外套披着。” 他的话语处处透着关心。 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由夏低下头,抿紧唇:“没关系。谢谢你。” 傅临溪找话题说:“要不,我们猜猜那个人会怎么出现,或者说,以什么方式出现?” 提到正事,由夏打起了精神。 她抬头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道:“对了,安娜夫人好像把这间实验室整体改造了一遍对不对?” 傅临溪若有所思道:“一方面,是二十多年过去,实验室总有些变化。另一方面,安娜夫人对那个人的忌讳,达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她要亲手抓到他,已经讨厌到让自己熬夜等待、放下公司事务,也在所不惜。所以要确保万无一失。”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