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决定识时务一点,生怕嘴里咬着的帕子掉了,一口糯米小牙咬得紧紧地,偶尔抬头瞄一眼,晃得东倒西歪的背后,两侧的痕迹。 心中默默记了没一会儿,她痛苦地闭上眼。 什么都记不住! 完了,死在外面,连个回去的路都记不住,做鬼以后难道要当一个漂泊流浪的孤魂野鬼吗。 绝望柳安安被放下来的时候,一动不动,宛若死鱼。 “老大,我找到暴君了!” 扛了柳安安一路的男人体力十足。从正午扛着一个少女,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放下人来还精神抖擞,嘴巴叭叭叭。 柳安安随意睁开眼。 密林,潮湿,黑压压的,阳光都被拦在了外面,留下来的就是阴森。 很符合杀|人抛|尸的现场。 杀|人抛|尸现场还有几个黑衣男人。背着弓箭的、提着长刀的,黑色布蒙着面,一看就是贼人。 想必是那些在扶柳堤下手没有得逞的刺客吧。 想不通,刺杀暴君就刺杀暴君,为什么辛辛苦苦把她一个不入流的小人物绑了来。 还真有人替她问出这话。 “这个丫头怎么回事?” 穿着一身有别于其他人黑衣的瘦高男人,大马金刀坐在那儿擦着长刀,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小姑娘,起身过来用长刀的刀鞘戳了戳柳安安后腰,疼得她嘶了口气,不敢醒过来,继续装昏迷。 “遇上暴君不取了他的狗命,你大老远弄来一个小丫头?”首领似乎也很不能理解,口吻充满了恼火,“难道是暴君的女儿?!你觉着能威胁到那个没有心的男人?” 柳安安心中默默附和。 她不是暴君的女儿,但是名义上来说,现在也是暴君的妾,算是他的女人……但是,想要用她来威胁暴君,不是她妄自菲薄,实在是,根本无法想象暴君会为了她来涉险。 他不亲自动手杀人,或许是他的仁慈,但是她被人绑走杀了,他可能也就是让杨恩成再找一个乖巧的,在身边伺候吧。 “不是,老大,事出有因啊!而且她是暴君的女人!” 那个高壮的男人赶紧解释。 “我一个人去了一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痕迹。但是那个暴君贼得很,身边好几个侍卫都围着,根本不能靠近。就这个丫头落了单,我想着,空手而返总不行,好歹也要带回来了个什么吧。” “咱们之前不是也得到消息,说是暴君身边带了一个女人吗,说是他的小妾,宠爱有加,走哪儿都带着,时时刻刻都服侍在身边。暴君之前身边连个雌蚊子都没有,他身边能容得下的女人,肯定不一般。” “他的妾,定然是让他心中喜欢的,而且老大你想啊,这女人睡得久了,肚子里要是揣了个娃娃也说不定。那暴君就算不来救他女人,总要救他娃儿吧!” 高壮的男人还挺沾沾自喜,觉着他计划周密。 这群黑衣人的首领皮笑肉不笑用长刀刀鞘拍了拍他的脸。 “你想得还挺多啊。” 忍无可忍,瘦高的首领有些暴躁。 “你抓她干嘛!你就算是冲上去决一死战,还能弄死几个侍卫,我们下手的机会还大一点!你绑个小女人回来!绑她能干嘛!她在那个暴君身边还是个负担,而且她留在暴君身边谁都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你绑一个将死之人回来,你还想要我夸你吗!” 首领长刀刀鞘又拍在柳安安的后腰上。 “醒了就别装死,睁眼!” 柳安安疼得眼泪花花,硬生生憋回去了才睁眼。 她对上那个首领的视线,飞速挪开视线。 这个首领的眼睛,有些可怕。比起暴君内敛的危险,他就像是一头狼,饿得绿了眼珠子,随时游走在肆意妄为边缘的凶狼。 柳安安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么反应快。 “好汉,”她发现首领的眼神不对,又换了个称呼,“英雄。” “英雄,你说的没错,绑了我毫无用处。公子根本不会为了我找回来的。我就是一步废棋。”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更诚恳一些。其实也不用努力,她心里很清楚,暴君是不会为了她涉险的。她不但是一步废棋,还是一步死棋。 首领蹲下来,单手把自己垂在脸侧的细发辫甩开,用手背拍了拍她脸颊。她敢怒不敢言。 “你是他的女人,他不来救你,你也一点怨念都没有?” 柳安安脑中似乎短暂冒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念头,那个念头还没有成型,就被自己打散了。 然后她口吻真诚道:“英雄,公子是大人物,从来不拘泥小节,像是我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大人物怎么会放在心上。小人物又怎么真的敢奢求呢。” “没有怨念,也不会怨念。” 只有期待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