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识破了? 当场便将人生擒了? 那人也已经认罪了。” 总而言之,真的采花贼和假的采花贼都被许姑娘亲手逮住了,在许姑娘手里栽得死死的? 毫无反抗之力——如此之下,再去传什么许姑娘被玷污的谣言,那不是说梦话呢吗? 丫鬟声音低低地道:“此事如今都已经在城中传开了,现下人人都对许姑娘称赞有加,贸然去传这等毫无说服力的谣言,必然招眼得很……姑娘,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一阵子吧。” 静观其变自然是好听的说话,毕竟也没什么好静观的了,但是她总也不能直接和姑娘讲:姑娘,消停点吧,求你别再上赶着送人头了行吗? 夏曦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看着丫鬟,咬咬牙问道:“称赞有加?我倒想听听都是如何称赞她的?” 丫鬟在心底无奈叹气。 姑娘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但也只能答道:“都说许姑娘目光如炬,行事干脆,此番是为民除害了……不愧是许老将军的孙女……甚至还有人说……” 丫鬟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还有人说什么?”夏曦紧紧皱着眉。 “还有人说……便是许姑娘带在身边的那只秃鹫,也是个极有灵性的……奴婢也是才知道,甚至如今有些茶楼里……已经有说书先生将姑娘先前的遭遇,改了姓名当作本子来说了……” 她为了印证真假,还特意去听了听——竟觉得讲得当真很不错。 她一时间都忘了那主人公是她家姑娘,听着听着,一不小心就还觉得那大鸟的做法真的还挺解气的,险些没忍住跟着那些人一起抚掌叫好。 “简直放肆!” 夏曦听得羞怒至极,抓起桌上的茶壶砸了出去。 丫鬟连忙垂首避开。 不怪她什么都说,只是姑娘被秃鹫教训这一出,如今在各大茶楼着实火爆,她也瞒不了多久啊。 到时姑娘若从旁人口中得知,必然又要找她的麻烦,怪她瞒着不讲——这样的事情先前她也经历过。 夏曦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都红了。 什么说书先生……这一定又是许明意的手段! 许明意…… 她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 夜色初染开,京衙内院中,纪栋正坐在床边泡着脚,白色裤管高高挽起,露出一对青紫的膝盖。 搬了鼓凳坐在一旁,拿药油正替他揉着膝盖的妇人,是他的原配妻子毛氏。 “那采花贼当众胡言,同老爷有什么关系?皇上怎能这般迁怒你?”毛氏一边替丈夫揉着膝盖,一边忿忿不平地说道。 纪栋笑着叹了口气。 今日陛下召他入宫,于御书房内问及了今日那采花贼的言论。 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等这位脾性温和的陛下开口,他就主动跪了下去请罪。 陛下倒也没说罚他。 只是他这一跪,就跪了小半个时辰。 尚是春日里,太阳落了山,御书房中的金砖冰冷刺骨,加之他本就清瘦,不比许贤弟那样有一身肉护着骨头,待得被陛下准允起身时,只能靠双手撑着地,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来。 但许是不想让他一瘸一拐地离开,这位皇帝陛下又留他说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话,待他缓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出宫。 “要我说,还不如辞官呢,咱们还回凌阳乡下去,你便是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好歹不必再受这份气了!成天吃力不讨好的,人么,又黄又瘦,头发么,一日日地掉,我和儿子都怕你哪天倒在书房里!”少年夫妻一起熬过来的,说起话来也没太多忌讳讲究。 毛氏也不喜欢京城,那些夫人们表面上与她交好,背地里常是笑话她一身土气,来京城这些年,连京话都学不像。 “我若都不做官了,便是去教书,那我教出来的学生又当何去何去?世人读书还有什么用处呢?”纪栋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凡事我心中有数。” “你总说自己心中有数……当年做梦挖金子,墙都挖倒了一面,也说自己心中有数呢。” 听妻子提起往事,纪栋轻咳一声没好意思接话。 毛氏又压低了声音,不安地道:“不过……当真如那采花贼所说,大庆又要乱了?现在你不辞官,到时万一乱军攻入京城,咱们要跑,还来得及吗?” 纪栋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为什么要跑?” “怎么?你还想留下当守城的大忠臣不成!” “我就不能认降?” “……”见丈夫一脸理所当然,毛氏嘴角抽了抽。 读书人的气节呢? 但见丈夫压根儿没有这玩意儿,她也就放心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