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回去吗?” 年轻男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许明意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身穿鸦青长袍的俊朗男子看着她坟墓的方向。 她循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只见一只大鸟蹲在她的墓旁。 原来是在和天目说话啊。 不过,天目这是不愿随吴恙回京城,要呆在这儿做守墓鸟吗? 可它现如今瞧着分明也不大精神了,或是因为先前受过伤的缘故。在这坟地里呆着,哪有跟着吴恙回京城来得舒服呢? 也一把年纪的鸟了,按说该享享清福了才是。 许明意在它旁边蹲身下来,有心想劝一劝,但大鸟并听不到她的声音。 吴恙唯有走了。 只交待守墓的仆从多加照料。 吴恙走后,天目不知从哪里抓来了两粒种子,拿爪子在她墓边刨啊刨,将种子埋了进去。 待到春天时,种子发了芽,在阳光雨露下生长伸展,终于在一个夏日的清早开出了两朵蓝白色的朝颜花。 天目蹲在那里拿圆溜溜的眼睛瞧着那两朵花,似乎很满意。 吴恙又来了。 这次他身上的盔甲还未来得及卸去,且好像还受了伤。 他亲手摆了带来的水果点心。 许明意仔细瞧了瞧,那些点心竟皆是她喜欢吃的,可他是怎么知道的,是当年在宁阳定南王府中时留意到的吗? 但无论如何,他能特意带这些过来,她自然是很感谢他的。 虽然她也只能看一看而已。 吴恙走后,几只家雀儿飞了过来觅食,刚飞来,就被天目扇着已经飞不高的翅膀给赶走了。 看着仿佛护食的鸡妈妈一般的大鸟,许明意笑着想,倒是还挺操心的。 而事实证明,大鸟当真尽责非常。 不止会看着她墓前的吃食,还会细心地替她拔去坟墓边的野草,拿翅膀将坟上的落叶也清扫的干干净净,每日都要扫上一遍。 许明意认真做了一下比较,方圆十里内,她这座墓被打理得最是用心漂亮,便是连吴老爷子的也比不上呢。 又一个冬天到了。 吴恙再来时,亲手替天目做了个避寒的小木屋,就在她的墓旁。 许明意蹲身在一旁,托腮看着他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动作。 他看起来已有二十七八了,比起曾经那个浑身朝气的少年,现在的他,看起来则是更为沉敛稳重了。 但论起好看,却也并不输从前呢。 许明意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视线才移到他手上。 治国繁忙之余,竟还学了木匠活吗? 上次她听他身边的随从称他为“陛下”来着。 可这位陛下似乎常常御驾亲征。 这座木屋做成之后,许明意便再没见过吴恙了。 她每天就呆在这里,看着大鸟忙忙碌碌,倒也觉得很有趣。 直到有一天,大鸟睡在木屋里不出来了。 守墓的仆从拿了水和吃食来,它也不肯动。 仆从叹着气走了。 如此整整两日,大鸟不曾喝一口水。 许明意心急如焚,想做些什么,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第三日的午后,大鸟终于从木屋里挪了出来。 夏日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已显老态的大鸟卧在她的墓旁,闭上了眼睛,再没能醒来过。 许明意唤了一声又一声,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吴恙呢? 她站起身,想要去找吴恙过来。 此时,却突然有阵阵哀乐声传入她耳中。 她心中莫名一紧,跑了出去。 这里是京师…… 此时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