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连夜带他弃城逃走的狼狈模样,因而许启唯三字对他而言说是童年阴影也不为过。 这回听闻大庆竟直接点了这位许将军率许家军前来,他当时整个人都傻了——现下大庆正值衰弱之际,任谁都想啃上一口肉分上一杯羹,他不过就是趁机跟风找点存在感罢了,可对方直接就派了第一猛将过来,这么看得起他,倒也……不至于吧? 同样让他觉得不至于的还有此次签休战书——这位许将军想打他丽族还不简单吗,不至于拿此事来骗他入城。 可他都在此坐了一个时辰有余,对方怎还不露面? 听得丽族王发问,坐在空着的上首位置之下的元召不紧不慢地喝了两口茶。 见他如此怠慢之态,丽族王微微攥紧了手指。 但现下只能忍着。 或许对方只是想拿一拿架子,刻意挫一挫他的颜面——这固然叫人气不过,但已经是眼下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可能…… “嘭”地一声轻响,元召手中的茶盏被搁下。 “区区蛮夷头目,也配我朝将军亲自来见吗?”元召冷笑着道。 丽族王听得此言,脸色骤然一沉,强忍着怒气道:“本王今日守约而来,阁下这般口出不逊却是为何?” 丽族王身边的两名丽族官员亦是面露怒意。 “还请许将军尽快出面!” “没错,我们要见许将军——”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元召眼中笑意讽刺倨傲,缓缓站起身来,抬手定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一行异族人拿下,斩下其头颅,悬于东元城外,以祭我大庆枉死的百姓及军中弟兄亡魂!” 此言一出,不仅是丽族王等人立即大惊失色,便连守在厅外的兵士亦是为之一惊。 元召身后的几名亲卫已经拔出长刀。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丽族的官员惊怒交加,自席上起身护在丽族王身前:“……枉以大国自诩,怎能做出此等背信之举!堂堂许家军主帅,竟诓我王入城……简直贻笑大方!” 背信之举? 元召笑着摇了摇头。 他可从未答应过对方的求和啊,那些话都是镇国公那个老东西说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离京之前,受皇上叮嘱,务必要攻下丽族,震慑这些宵小之辈,以拿回大庆颜面。 至于镇国公那老东西……有没有这个主帅,又有什么紧要? 只要他今日杀了丽族王,丽族必然大乱,他趁乱率许家军攻入,拿下丽族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个功劳,他拿定了! 几名亲卫举刀攻去,丽族王身侧的两名护卫亦拔了刀。 丽族官员颤声怒道:“我王带来的精锐就在馆外……你们出尔反尔,会遭天谴的!” “精锐?”元召嗤笑一声。 百人而已,不过是关门打狗罢了。 至于天谴,就更加荒诞可笑了。 然而下一瞬,他面上的笑意却陡然转冷。 只见有一名身穿许家军兵服的年轻小将竟上前拦下了他的人,向他肃容质问道:“元副将此举何意?在下不记得我家将军曾有过这般交待!” “许将军此时不在,我的话便是军令!”元召脸色沉沉地道。 年轻小将眼神毫无动摇:“敢问元副将可有兵符吗?” 元召冷笑着道:“兵符我自是没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倒一直带在身上——” 说着,自怀中取出御令示于人前:“我奉陛下之命,务要清剿丽族上下,尔等谁敢不遵,便是抗旨!” 丽族王等人脸色几经变幻。 这竟是大庆皇帝的旨意?! 然而那年轻小将,甚至包括守在厅内厅外的其他许家军,仍是没有丝毫动作。 年轻小将扫了一眼元召手中的令牌,平静地道:“请恕我等身份低微,未能有幸见过陛下御令,故而现下无从分辨真假,如此之下,自是无法盲从,一切唯有待我家将军到了之后方可决断。” 元召闻言一口怒气直冲而上,脸色红白交加。 无从分辨真假?! 张口闭口都是许启唯和兵符,这分明就是存心抗旨! “我乃陛下钦点副将,令牌焉能有假!”元召看着那年轻小将,咬牙吩咐道:“此人公然抗旨,居心叵测,恐暗中早已与异族勾结,存了造反之心——来人,砍了他的脑袋!以儆效尤!” 反正许启唯再不可能醒得过来了,这许家军他早晚要接手,不如就趁此机会先行立威示众! 此时,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突然传近—— “我看谁敢!” 年轻小将闻声眼睛一亮,立即转过身恭敬行礼。 “末将参见将军!” 众士兵行礼间,身披软甲的镇国公大步走了进来。 被护在厅柱旁的丽族王立即看去——这老人就是许将军吗? “……”元召眼神震动。 许启唯怎么来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