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知道,那且还是许二叔,挑且挑了。 若叫老爷子知晓了他竟要给昭昭挑墓地,估摸着是要被打死的…… 如此一想,无论是从哪方面看,的确都多少沾了些不吉利…… 是以,这念头只在少年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掐灭了。 回府之后,吴恙进了书房,坐下便提笔写信。 这封信一写便是半个时辰余。 “交给岁江,使人尽快送出去。”亲手封上蜡油后,吴恙将信交给了阿圆。 阿圆应声“是”,接过来这么一捏—— 还是这熟悉地话本子般的厚度…… 无需多问,这必然就是给许姑娘的了。 信很快送了出去,抵达临元时,已是十日后。 如今局面混乱,路上难免要多费些功夫。 临元城中,许明意刚从府衙回到宅内,阿葵便将信捧到了她跟前:“姑娘,自宁阳送来的书信。” 许明意接过来,还未曾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她边将信纸展开,边在窗边的梳背椅中坐了下来。 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女孩子手指间与信纸之上。 信中,吴恙提及了宁阳城那一战。 此战他赢得很漂亮,山中送劝降书的事迹也传开了,早在这封信送来之前她就已有耳闻。 但听来的多少与实情有些出入,远不及他信中所述这般细致。 除此之外,他还细说了吴氏族中内贼之事。 这也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事实上,定南王与吴恙假死的计划,在动身离开临元之前便定下了,她也是知晓的。 因着这个缘故,当时吴恙他们出事的消息传开之后,因她的反应不够悲痛,明时还曾痛斥她太过薄情来着……最终还是她将内情提前与男孩子悄悄说明,这才得以洗脱了薄情郎与天下女子皆薄幸的污名。 做下了这场假死的局,便是为了引出内奸,肃清吴家内里。 吴恙当初曾怀疑内奸就在两人之中,而当下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两人皆不干净…… 其中一人,是他的二叔。 吴家二老爷吴景令…… 纵然她前世在定南王府并未待上太久,又兼终日昏昏沉沉,却也知晓吴恙同他的这位二叔感情甚好,真真正正情同父子。 可就是这个被他当作父亲一般敬爱的人,却先后密谋要杀他两次…… 在知晓真相之时,他是怎样的一番心情? 纵然在信中只字未提,他向来又思路开阔通透,并非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可是…… 看着那一行行赏心悦目的字迹,仿佛透过这字迹便可得见那端坐着持笔写信,平静而从容的少年身影—— 可她还是很想抱一抱他。 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抱一抱他。 而更叫她不曾想到的是,这吴景令,竟是前朝宝庆帝姬之子,屡屡在京师作乱的紫星教背后的主人。 这一查,查出的竟不单只是吴家的内奸。 吴景令…… 那名在族中颇有些威望的吴氏族人…… 所以,上一世背叛吴家的究竟是谁? 若细细推来,她还是认为后者的可能性居大。 吴景令想做的事是光复前朝,而上一世朝廷拿到了她许家的兵权后,燕王一度看似是处于劣势之下,吴景令想要天下大乱,而在他的目的达到之前,他还要利用吴家来成事,想来没有理由会将吴家早早推向毁灭的深渊。 但这亦只是她的猜测,人心与局面一样每日都会有变化,上一世定南王决定焚去定南王府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取舍,非当时在场亲历之人不会知晓。 重要的是,藏在吴家的隐患已被拔除,那场悲剧不必再重演了。 思及此,许明意的心情适才轻松了些。 再往下看,便多是些琐碎之事了。 字里行间,却也叫她看得嘴角弯起。 待读完了信,便叫阿葵铺了纸,提笔回信。 刚搁下笔,见天目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想着瞧都瞧见了,便伸手在大鸟身上撸了一把,顺下了两根毛来。 照旧塞进了信封里。 阿葵瞧得暗暗有些不安。 这眼看就要入冬了,天目本就没几根毛…… 吴世孙的信若再来得勤些,天目该不会要光着身子过冬吧? 还是公子有先见之明! 先前给天目的毯子织成了,大约是练熟手了,公子近来白日里跟着姑娘在各处办事,晚间还不忘点灯熬油地琢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