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反复思量许久,等到回过神来后,又自嘲地笑了声。有先前江云晴的事情在,沈琼可未必会看得上恒家,她在这里对人家挑挑拣拣,未免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 犹豫再三后,陈嬷嬷最终还是决定寻个借口,到绿漪阁去走一趟。 绿漪阁中难得热闹一次。 得知沈琼这眼疾不日便能治好后,江云晴很是高兴,两人聊起当年在锦城的旧事来,相谈甚欢。 沈琼端着凉茶,慢悠悠地喝着:“自打你离开之后,锦城可变了不少呢,等过些时日咱们回去了,我带你好好逛逛。” 江云晴先前曾反复犹豫纠结过,可真等到拿定了主意之后,却只觉着一身轻松。如今听沈琼提起锦城风物,又是怀念又是期待:“好啊……” 两人正说着,红杏匆匆来回禀:“陈嬷嬷来了。” “快请进来,”江云晴连忙道,随即又向沈琼解释,“陈嬷嬷为人很好,若不是有她照拂,我如今在这府中断然不能这般自在。” 沈琼虽没直接与这位陈嬷嬷打过交道,但见着绿漪阁天翻地覆似的变化,便知道这应当是位有真本事的,心中也感念着她对江云晴的好,见面后含笑问候了声。 “府中刚得了新茶,我给姨娘送些来。”陈嬷嬷在一旁坐了,笑道,“再者,也多谢沈姑娘先前伸援手,救了我家主人。” 江云晴并不知情,满是诧异地看向了沈琼。 “嬷嬷不必客气,不过是误打误撞顺手为之罢了。”沈琼道。 陈嬷嬷关切道:“姑娘的眼疾可还好?我倒是认识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若是用的上的话,姑娘只管开口。” 沈琼只当她是因着自己救了恒伯宁,才会这般热情,并未起疑心,只如实道:“有劳嬷嬷记挂了,大夫看过,说我这病再过月余便能好。” “那就好。”陈嬷嬷同她寒暄了两句,转而又笑道,“姑娘的生意做得很好,花想容的胭脂和香料如今可是在京城内外都颇有名气了,我时常听人提起呢……姑娘今后可是准备将生意都挪过来,定在京城?” 沈琼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一时起意罢了。等过些时日,将事情都安置妥当了,我还是要回南边去的。” 陈嬷嬷垂下眼,若无其事地笑了声:“这样啊……” 她心中大致有了数,便没再久留打扰,离开了绿漪阁。 沈琼陪着江云晴一道吃了午饭,等到午后暑热散去后,便也离开了。她并没急着回家去,而是先去了花想容。 原本是想要同采青商议一下京中的生意事宜,可没料到采青不在,倒是遇着另一位熟人。 春和的声音很特殊,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才一开口,沈琼便听了出来,险些想要立刻转身出门去。 沈琼是个怕麻烦的人,如今的春和,对她而言就是个大写的“麻烦。”且不说乐央长公主嚣张跋扈,就他这个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初识那半个月,沈琼只觉着他是个温柔耐性的好人,如今再想起来,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 兴许是因着眼还瞎着的缘故,所以才那么轻易就被他给骗过去了。若不是因着乐央长公主在其中横插一脚,只怕到现在她都还毫无所觉。 春和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再加上沈琼原就是个不太擅长隐藏心思的人,所以轻而易举地,他就看出沈琼态度的变化。 春和眼神一黯,随后低声问道:“你……不想见我吗?” 他在沈琼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带笑的,如春风拂面一般,如今却是从神情到声音都透着低沉与怅然。 配上他那张脸,可谓是我见犹怜,桃酥看得心肝颤,简直恨不得立时替沈琼摇头。 沈琼眼疾尚未好,什么都看不见,倒是没多少顾虑可言。她想了想,没转身离开,而是扶着桃酥进了铺子,在柜台后面坐定了。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是如何考虑的。”沈琼并没否认春和方才那句话,只是叹了口气,“不见面,咱们都能少些麻烦,岂不是最好?” 春和不动声色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几乎都要咬出血来,才压下心中那点戾气,尽可能平静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