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衣无语的把头别到一边去,好歹是在外头,您注意一下身份好吗? 官家一愣,清了清嗓子,“今夜诸位都辛苦了,惊扰了百姓,朕心有愧。诸位爱卿也跟着受了惊,奔波了一夜……” 来救驾的将士同陆陆续续感到的文官们,一个个都痛哭流涕,三呼万岁起来。 尤其是那坐着轿子脚程慢的文人们,要不是仰着头呜呼哀哉一番,要不就是挤了过来,鼻涕眼泪一把抓,歌功颂德好一阵子。 官家虽然努力的挺直了腰杆子,但谢景衣觉得自己还是瞧见了一只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鹌鹑。 柴祐琛远远的对官家行了礼,拽了拽谢景衣的衣衫,“走了,同吴将军说那事儿,我便送你回去了,不然你阿娘要担心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也远远的对官家行了礼,又挥了挥手。 官家眼眶一红,一副爹啊,你别走,要走带我一起走的模样。 看得谢景衣又是一阵颓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真的是逼着她怀疑人生! 一旁的柴祐琛同老吴将军耳语完,看着他遣了人悄悄的去寻那漏网之鱼,又加快了手脚,准备护送官家回宫,方才走到了谢景衣身旁,“怎么了,不像平时的你。” 谢景衣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觉得他把你当什么?” 柴祐琛抿了抿嘴,轻轻说道,“智慧的高山。” 谢景衣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难怪柴祐琛同官家二人投契,分明一个个的脑子都不正常! “你见过先皇吗?”谢景衣又问道。 柴祐琛点了点头,“我小时候,点爆竹,炸过先皇的脚。” …… 谢景衣震惊得合不拢嘴,过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那你觉得,我同先皇之前有什么相似之处么?” 柴祐琛脚步一顿,陡然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站在了谢景衣身前,认真的看了又看,突然恍然大悟道,“一样胖?” 谢景衣毫不犹豫的一脚踹过去,柴祐琛轻轻的跳了一步,还不往抖了抖袍子。 谢景衣一脚落空,哼了一声,又收回脚来。 柴祐琛见她恼了,想了想又说道,“说起来,你的眼睛同先皇很像,很亮,乍一看像太阳,好像很热情;仔细一看,像月亮,冷清又疏离。” 谢景衣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再好的铜镜也看不清楚这些细节,是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这个样子的。 仔细一想,先皇被人骂荒唐,被骂昏庸无能,却稳稳当当当的坐了皇位数十年,御史泣血也好,撞墙四谏也罢,他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毫不在意的继续荒唐…… 莫非,她同先皇的共同之处在于:死猪不怕开水烫?换句话说,叫做脸皮厚? 这样一想,谢景衣又精神抖擞起来,再换句话说,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为外物所动,是做一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必备的美德! 柴祐琛见谢景衣又恢复了正常,勾了勾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白灯笼,“你照着丧葬店的白灯笼给我做的灯笼?” 适才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在那店里,全都是这样的白灯笼,上头写着奇怪的吉利字样,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送葬要写吉利二字,难不成是祝愿亡者不要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投个好胎? 更让人无语的是,丧葬店里的灯笼一个个的又白又圆的,真像个灯笼;不像他手上这个,棱角太多,像是河蚌里刚掏出来的扭曲的珍珠。 谢景衣咳了咳,“这可是整个大陈最契合你的灯笼了,我呕心沥血才做好的。都黄泉路上走一遭了,还不给自己加一个吉利的祝福?” 她以前没有做过,原本也没有打算做,还是为了今日救驾之功,特意买下了那两家店的时候,顺手拿的材料,做出来,自然也就成了这个德性。 柴祐琛轻轻的“嗯”了一声,“呕心沥血啊!嬷嬷待我如此用心,我可真感动!” 谢景衣脸一红,别着头不言语了。 接下来的路,柴祐琛也没有说话。 夜已经深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