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天已大亮。 睁开眼。 床上熟悉的空间里充满了陌生的气息,一切都变得陌生了。王小花看着江棠镜的睡颜,胸腔仿佛潮水淹没般窒闷。 那双线条凌厉的眼睛忽然睁开,直视而来,她吓得一震。 江棠镜的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拥着她:“没事。” 王小花缩在他怀里,听他说道:“你今日且歇着,我给你遣个使唤丫头,需要什么就说一声。” “不,” 尽管知道可能也是徒劳,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 “老大,就跟以前一样好不好,不用使唤丫头,我这就挺好的。” 江棠镜觉得有点不懂,但看她眼里甚至带着恳求之色,沉吟一下,便也点头应了。 待得收拾好衣装,江棠镜离去之后,王小花在屋里独坐一会,就到山庄马厩里牵马出了门,一路疾驰,去了熟悉的原汐城。 她经过戏园,但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又转身走了。 在城中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直到一家药铺出现在视野内,王小花想起了什么,便进了药铺里去,过了一会方才出来。 “小花姑娘?” 王小花的脸凉下来,应声望去,山庄的账房先生徐白背着一只书箱,站在巷子口。 “徐先生?” 王小花定了定神,徐白颔首回礼:“小花姑娘叫我徐白就好。” 她只好笑笑:“徐先生也可以直接叫我小花。” 徐白面色有些微赧然。 “你来抓药么?” “……嗯。” 王小花胡乱点了头,牵马跟他并肩走开,随便说了几句想要转移话题:“今儿个天不错,适合出来走走。” “昨夜你喝了不少酒,也得注意着身体。” 她含糊地应了两声。 “近来不需外出办事么?” 王小花知道徐白指的是几人外出远行之事,毕竟他来庄里似乎也就两月,而他们这一趟外出就花了近一月。 从平仓会上携回的物件,现在该由宋玄生快马加鞭送出去了吧。要知道除了快马之外,那货色还有祖传的轻功步法,脚程快得很。 “近来不需。你呢,是来镇上买东西吗?” “我回老宅取几本没带过庄里的书,”徐白道,“都是好书,没人打理,都要给虫子吃去了。” 听说徐白父母都已染病逝世,守孝时又没了谋生来源,只得暂且中断考取功名的念头,在百鹰山庄谋了个账房先生的生计。王小花当下也只能哦了一声,不好多问。 昨晚他想帮自己换酒杯,让她对他有种莫名的信赖感,觉得他跟其他人不一样。 却发觉徐白好似在看自己,她一下不自在起来:“怎么了?” 他摇摇头:“也没什么,你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取笑我,不太习惯。” 王小花自然反应得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差点要翻起白眼。 “那些个自己不学好的,还整天就知道嘲笑别人,听他们的才叫怪。” 想当初山庄里来教书授课的先生,别提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她以前在都督府里虽是带头闹腾的那一个,但自问可没那么过分。 接着王小花想起来,徐白好像在兼着给山庄里新的小子们授课,登时给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那是授课先生们难逃的劫难,李爷爷又不在了,徐白唯一的选择似乎只有熬下去。 “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往后有哪里吃不消的话,我这里还有些好的跌打药可以用用的。” 徐白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走了小半天,才回了山庄里。 在看到山庄的时候,心里有种压抑的窒闷。王小花同徐白道了声去趟马厩,便上马从侧院进了山庄。 “小花姐姐,” 马厩的小厮见王小花回来拴马,打了声招呼,“方才见着姚哥他找你呢。” 但王小花今天并不想见他们:“知道找我什么事吗?” “不晓得,”小厮摇头:“不过他是往临院去了。” 临院是习武的场所,但王小花猜测,他们是到临院旁边的地牢入口去的。只好一边也迈步往地牢走去,心里却期盼着他们最好已经完事去了别处。 这间牢室距离入口石梯很近。当石梯传来动静,手脚俱锁缚在椅上的被囚者闻声望去,隔着牢室的铁栅栏,吹了一声口哨。 “看看抓住我的豪杰妹妹,” 此人从栅栏空格里一直看着王小花走下来,头发披乱,脸上也沾满灰土,脏得看不清面目,但从这声音语调就听得出来已经恢复了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