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漪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害怕,看出了担忧,她抬起左手,刘藻倾身,让她抚摸她的脸庞。 哪怕殿中烧着火盆,暖如春日,哪怕谢漪身上覆着厚厚的锦被,她的手都是冰凉的。可刘藻却觉得那样安心,她覆上谢漪的手背,将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道:“姑母,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要好起来。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 她眼中的深情已多到藏都藏不住,谢漪与她对视,缓缓地点了下头,不知是累了,还是别的缘由,她将手抽了回来。 刘藻为她掩被角,又为她用药。 中午喂水时,她扶谢相起身还扯到了她的伤口,眼下她竟已很熟练了,半点都不让谢相伤到。 药是补身之用,也为聚起精力。医官都认为刮骨要尽快,最好在三日内。拖到三日后,则毒素不可控。 还无人与谢漪说过如何医治,此事自然就落在刘藻身上。 刘藻喂了谢相用药,又喂她进了些吃食,而后给她伤口换了药,方与她说起此事。 谢漪闻言,久久不语。 刘藻望着她的侧脸,安慰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姑母是为她伤的,单单这一点,便足够使她无地自容,更何况,她还自以无能,自我厌弃。 谢漪发现了她的沈默,道:“臣在想,刮骨之痛,必然刻骨铭心?” 刘藻点了下头,自我厌弃又深了一层,她忽然觉得,她活着只能不断地拖累谢相,倘若十六年前,谢相没有救下她,是不是会过得好许多。 谢漪却笑了一下,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也很虚弱,努力地将话说出来:“说来僭越,臣视陛下,与亲子无异,臣对陛下的爱,远胜刻骨铭心,这样一想,刮骨之痛,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48章 刘藻方寸大乱,眼中满是受伤。但她与谢漪对视上,看到谢漪眼底的期待,心就狠狠地疼了一下,忍住伤心,反过来想要使谢相欣慰开心:“我也视姑母如……”她顿了顿,终是说不出“母亲一般”四字,声音便低了下去,含糊道,“我对姑母,也情深意重。” 谢漪的眼眸灰暗下去,微微转开头,在刘藻望不到的地方,显出失望之色,那失望中又夹杂着痛苦,她合上眼,稳住声线,与刘藻道:“陛下累了一日,暂去歇着。” 刘藻着实累了,她昨晚彻夜未眠,又与大臣们大了一日机锋,心中还时时牵挂着谢漪,不止身累,心也累。她稍稍探身,摸了摸谢漪的额头,试试温度,并未发热,顿时大舒了口气,军医说过,若不发热,状况便稳定下来了。 “姑母好生歇着,我去去就来。”刘藻道,又与殿中宫人吩咐了仔细照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