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皇帝下旨处置了杨羲的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中传开了。?听说,东厂在杨家搜到了数之不尽的妙龄少女和少年,一个个都是才貌双,人间罕见。 听说,这些少年少女都是杨家派人从各地拐来的,就等着把他们调教好了,再送给有权有势的人,为自家谋富贵。 听说,杨羲曾以这些少年贿赂长庆长公主,被长公主严词拒绝,这才起了绑架今科举子丁文昌的念头。 也有人感慨地说,这杨家难怪会被夺了爵位,原来如此腌臜龌龊,什么大户人家,其实根本就是个销金窟! 这些个传言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同样也传到了端木家。 当端木绮听到这些传言,整个人一下子就崩溃了。 “祖母,您帮帮孙女吧!” 端木绮脸色惨白地冲到了永禧堂,却被丫鬟婆子拦在了屋檐下,她只能“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 本来,端木绮对于这门亲事已经认命了,想着怎么也是皇帝的圣旨赐婚,杨旭尧看着也算年轻有为,并非不能过日子。 然而,嫁给一个破落户和嫁给一个罪臣之子哪能同言而语! 倘若杨家只是一时不得志,她还可以熬着指望杨旭尧能争气,指望杨惠嫔能提拔杨家,又有娘家人可以帮衬着,说不定将来杨家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可是这声明尽毁的罪臣之家,自己要是真嫁了过去,今生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端木绮越想越绝望,整个人如坠冰窖,冷得浑身微微颤抖着。 下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贺氏的大丫鬟夏芙正想安抚端木绮几句,就瞥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连忙福礼道:“大姑娘,四姑娘……” 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口,携手朝这边走来,不疾不徐。 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山,天空中一片昏黄,是府中众人给贺氏请安定省的时间了。 “两位姑娘里边请。”夏芙上前恭敬地引着二人往屋子里走去。 姐妹俩只是随意看了端木绮一眼,一言不发地绕过了她,一前一后地进了左稍间。 “祖母安。” 两人齐齐地对着炕上的贺氏福身见礼。 贺氏的面色不大好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如何不知道端木绮正跪在外面,心疼极了。 端木绮是她最喜爱的孙女,从小在她的膝下长大,看着这丫头受苦,她也心如刀割。 若非万不得已,她又怎么忍心委屈端木绮! 贺氏比端木绮更早知道杨羲被治罪的事,也早就去求过老太爷端木宪,但是端木宪说什么也不答应,就连儿子端木朝也是一副别有苦衷的样子,支支吾吾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贺氏实在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贺氏心里幽幽地叹着气,此刻她根本就没心情搭理端木纭和端木绯,只淡淡地说她乏了,就把姐妹俩给打发了。 姐妹俩从进去到出来也不过一盏茶功夫,出来时,端木绮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神情憔悴,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如一朵调零的花儿,惨淡至极,哪里还瞧得见平日里的一丝骄蛮。 院子里的下人还在好言劝着端木绮起身,可是端木绮就是不肯起身,只是咬牙说着: “我要见祖母!” “祖母要是不肯见我,我就不起来!” “你们都不用劝我……” “……” 端木绮那倔强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轻,到最后就被那呼啸的寒风吞没了…… 端木纭和端木绯并不在意端木绮的事,慢悠悠地沿着原路返回湛清院,神色悠然。 出了永禧堂后,端木纭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提醒道:“蓁蓁,这几天你二姐姐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可别忍着……杨家刚出了事,你二姐姐怕是心里正怨着。她啊,就是个窝里横。”端木纭别的不怕,就怕端木绮拿端木绯撒气。 想到杨家的那些腌臜事,端木纭皱了皱眉,也不想说这些来污了端木绯的耳朵。这杨家行事委实是荒唐至极! “姐姐,我明白。”端木绯用力地点头应了,亲昵地晃了晃姐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