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可她又不敢在妹妹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从前日起她就不时安慰妹妹: “蓁蓁,皇上拿下攸表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问询一二……” “攸表哥去年中才初抵京城,与肃王一脉素无往来。” “蓁蓁,攸表哥一定会没事的。” “……” 这略显苍白无力的一字字、一句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端木绯,还是在宽慰她自己。 皇帝一行的车驾当日正午前就抵达了京城,文武百官出城恭迎圣驾,一番繁琐的仪程后,等端木绯一行四人返回尚书府安顿下来时,已经临近未时了。 这一番舟车劳顿以及前几天的惊心动魄,照道理说,姐妹俩应该好好歇息一番,可是端木纭却坐在了小书房的书案前,对着铺好的纸和磨好的墨犹豫不决,一支狼毫笔拿起又放下……连端木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意识到,直到端木绯的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一盅热乎乎的安神茶送到了她跟前。 端木纭这才骤然回过神来。 隔着那热气腾腾的白气看着妹妹可爱的小脸,端木纭开口道:“蓁蓁,我想写信给外祖父……”为的当然是李廷攸的事。 “姐姐,皇上会查明真相的。”端木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端木纭,正色道,“这个时候,做多错多……” 端木纭看着端木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也明白妹妹的意思: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考虑到端木家是李家在京城唯一的姻亲,她们姐妹俩也难免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 万一她送信去闽州的行为引来有心人的猜疑,弄不好,反而会影响到李廷攸…… 此时,也许什么都不做,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蓁蓁,我明白了。”端木纭放下狼毫笔,抬手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发顶。 自从祖父开始指点妹妹的功课后,妹妹不仅在学业上一跃千里,而且在为人处世上的眼光越来越通达了! 端木纭不由翘起了嘴角,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姐姐,你喝点安神茶吧!”端木绯笑吟吟地把那盅安神茶往端木纭的方向送了送。 端木纭喝了妹妹亲自泡的安神茶后,心下越发熨帖,跟着就立刻把府里的管事嬷嬷们都召了过来。 这两日,肃王谋反逼宫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的街头巷尾,府里上下也都得知了此事,心里皆有些惶惶不安,尤其是贺氏和小贺氏“礼佛”未归,端木宪也一直未回,府里难免有些私议。 端木纭如今管着府里的内务,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招来几个管事嬷嬷后仔细敲打叮咛了一番,又让她们把最近府里的状况禀了一遍…… 湛清院里,几个管事嬷嬷进进出出,好不热闹。?端木绯心里觉得能有些事让姐姐分分神也好,也就没帮忙,只吩咐碧蝉出府去坊间探听一二。 “姑娘,外面都说肃王府自十九日就被东厂的人团团围了起来,府里上上下下都被押去了诏狱。” “听说东厂的人从肃王府里搜出了不少东西,那金子银子跟山似的,足足堆了一屋子……” “听说肃王府还有一条挖掘了一半的密道,直通向城外!” 在碧蝉清脆如雀鸟的声音中,太阳渐渐西斜,那璀璨的霞光随之弥漫天际。 但是对于城西的肃王府而言,此刻的夕阳却如血染般,透着一股不祥而压抑的气息。 肃王府四周被东厂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东厂番子在偌大的王府中已经搜了一天一夜,还在继续着,里里外外连一寸也不肯放过地细细搜查着,这曾经恢弘的王府在他们掘地三尺的搜寻下,早已经是面目非,凌乱不堪…… 东西还在一箱箱地从府中的各个角落搬出,聚集在仪门外的庭院里,由虞千户开箱粗粗检查后,就让手下的东厂番子再一一往外抬…… 虞千户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抄家一向是美差,只要不太过分,皇帝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也算是对他们东厂这次扫平逆贼、救驾有功的一种赏赐了。 这才查抄了没两天,他和手下的荷包已经鼓了不少。 虞千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