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你和程训离的功劳!”皇帝蓦然转身,撩袍在窗边的一把圈椅上坐下,嘴角再也无法抑制地扬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耶律辂死在大盛的领土上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他才特意吩咐程训离做成意外的样子。 他也知道北燕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就考虑好了,一来,许那耶律五公主以贵妃之位;二来,他打算主动在和谈上让一步,割一座城池给北燕,想必北燕也不会再说什么。 毕竟这一切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耶律辂一死,从此以后,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丑事! 为此,哪怕付些许代价都是值得的。 皇帝眯了眯眼,一双锐利的眼眸亮得惊人。 这时,右前方响起一阵细微的打帘声,跟着就是一阵蓄意放轻的脚步声,“皇上,京兆尹刘大人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皇帝对着来禀报的小內侍淡淡道。 不一会儿,京兆尹刘启方就随那个小內侍步履匆匆地进来了,对着皇帝俯身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慢悠悠地捧起了內侍刚奉上的茶盅,看也没看刘启方一眼,吹去茶汤上的浮沫,啜了口热茶后,才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刘启方禀道:“皇上,经过这些天的审讯,臣已查实李传应之妻许氏确为武宁侯亲手所杀,武宁侯已经招认画押,武宁侯的弟媳也画押为证。” 刘启方禀报的同时,半垂眼帘,眸光忐忑地闪了闪。 其实武宁侯并未认下谋杀亲妹之罪,甚至还说了一些关于肃王的事,口口声声说许氏以及李家私下与肃王勾结,许氏死有余辜云云,把刘启方吓得不轻。 但仔细想想,武宁侯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试图搅乱一池浑水。 肃王明明就是李羲父子俩亲自押解上京的,也是得了皇帝嘉赏的,武宁侯此言岂不是说皇帝识人不明?! 刘启方为着这个问题与几个亲信犹豫头疼了好几日,觉得这上报也不是,瞒着也不妥…… 后来,还是因为端木宪亲自登门,又“过问”了几句,才让刘启方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武宁侯杀妹一事罪证确凿,杀人偿命,武宁侯府是注定要倒了,可是李家不同,李家正得圣宠,闽州又开了海禁,如此看来,这李家怕是能兴旺一阵子! 最后,刘启方干脆用刑让武宁侯画了押,快速地结了案。 “皇上,”刘启方定了定神,又道,“武宁侯招认杀了许氏的原因是因为这次李家立下大功,闽州又开了海禁,武宁侯想让许氏为侯府筹谋,却被许氏所拒,一气之下,武宁侯就对许氏动了手,没想到失手把人误杀了……” 说着,刘启方恭敬地把几份证供交由內侍,再呈给了皇帝。 岑隐在一旁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可惜啊,李总兵已经走了,不能亲眼看到罪首伏法……” 皇帝随意地扫了一眼手上的那叠证供,本想随手放到一边,手又顿住了。 他这才想起了李羲为了海禁和闽州军政,几日前就启程回了闽州,只留了李传应还留在京里…… 是啊,这事拖了也一个月了,也该给李家一个交代了。 皇帝的目光下移,停留在那赤红的手印上,脑海中不禁浮现许氏死后,李家父子俩一起来了御书房求见自己,两个高大威仪的男子在自己跟前声泪俱下,痛不欲生。 他们忠心耿耿,为了替他押解肃王才上的京,否则李大夫人也不至于会命丧武宁侯府…… 哎!自己身为皇帝,要是不让杀人的罪魁祸首伏法,实在愧对忠臣啊! 皇帝的眸中闪过一道利芒,把那叠证供扔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果断地下令道:“传朕口谕,武宁侯谋杀亲妹,罪无可恕,革去三等侯爵位,三日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是,皇上。”刘启方急忙应道,暗暗松了口气。这件大麻烦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刘启方行礼后就快步退下了,但是对于皇帝而言,这件事还没了结。 紧接着,皇帝又令內侍去祥云巷把李传应和李廷攸伯侄俩宣进了宫,把京兆尹递上的证供交由李传应过目,并好声安抚了一番,之后,皇帝不仅厚赏了李家,还下旨追封许氏为二品诰命夫人以示对李家的恩宠。 “末将谢皇上圣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李传应和李廷攸皆是下跪,郑重其事地磕头谢恩。 三月的天,变得快,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