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阎兆林一直很谨慎地握紧了手上的兵权。 但是,封炎此刻这么一说,阎兆林毫不犹豫地抱拳应道:“是,公子。”没有一点顾虑。 阎兆林又看向了一旁的端木绯,端木绯正生无可恋地数着茶盅上的菊花瓣,已经从一默默地数到了三十…… 虽然三人坐在这雅座中才不过一盏茶功夫,但是阎兆林至少可以看出封炎对这个小姑娘毫不避讳,脑海里不由开始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封炎是独子,这当然不会是他的妹妹,莫非是未来的…… 端木绯只觉得这位阎总兵的目光忽然就变得有些瘆人,奇怪了,她又没招他惹他?……哎,看来她要回去翻翻黄历了。 端木绯努力把脑袋放空,只专心数着她的菊花瓣,不过,刚才数到几了? 这时,封炎又道:“阎总兵,我想你自请带兵去南境。”说着,他那似是闲话家常的声音中多了一抹意有所指的味道,“南境可是个好地方。” 阎兆林也是聪明人,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封炎的用意,“公子,你的意思是让属下伺机……” 刚重新数到了“十五”的端木绯也是眉头一动,差点没长叹一口气。 先是盐,再是兵,盐是国之民生,兵是国之利器。一旦封炎的人占据了南境,以南境为据点再北上攻陷蜀州的话,蜀州地势险固,有山川地形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等到了那个地步,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南境当然是个好地方。 看来封炎让阎兆林千里迢迢地跑这一趟是要…… 想到这里,端木绯赶紧刹车,差点又想捶自己一下,她又再瞎想什么啊!她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要是再忘形得想太多,她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我要你去伺机夺取黔州归阳城的兵权。”然而,封炎却直接把他的意图挑明,惊得端木绯差点没从凳子上滑下去。 封炎这家伙还真是敢想……虽然也并非不可能!端木绯心念一动,眸中掠过一道璀璨的流光。 下一瞬,就见哗哗的斟茶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茶水却是斟给她的。 端木绯眨了眨眼,看着那倒进茶盅的茶汤,呆住了。 封炎他这是什么意思?!端木绯慢慢地抬眼对上封炎含笑的凤眸,他的眸子亮得惊人。 当二人视线交集的那一瞬,端木绯心里咯噔一下,这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封炎给她斟茶能是白斟的吗?! 端木绯僵硬地笑了笑,嗫嚅道:“那个……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阎兆林惊讶地扬了扬眉,却是朝封炎望去。 “蓁……还请姑娘赐教。”封炎倒是不意外,沾沾自喜地想着:他的蓁蓁一向聪明。 在封炎灼灼的目光下,端木绯彻底自曝自弃了,理了理思绪,道:“阎总兵,等你抵达黔州……” 窗外不时有微风拂过,那“沙沙”的树叶摇曳声似乎是那些草木在彼此窃窃私语着,与街道上的喧哗声交错在一起。 灿日越升越高,等端木绯和封炎拎着水桶从云来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璀璨的阳光把空气照得暖烘烘的。 封炎今天特意把端木绯带来这里,只是因为不想瞒她任何事,他想让她了解他,认识他,至于端木绯刚刚给他出的主意,那就是意外的惊喜了。 他就知道,他的蓁蓁果然是最最在意他的! 封炎步履轻快,心情里觉得温暖而舒畅,看着身旁的端木绯,璀璨的阳光下,她乌溜溜的青丝像是黑色的绸缎般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泽,大眼亮晶晶的,四下往街道两边打量着,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经历过雅座中的那一个时辰,端木绯几乎已经自曝自弃了,心里只指望着封炎别来杀人灭口,其实她一向又乖,又识时务,还挺有用的,是不是? 端木绯正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封炎自己的种种好处,忽然瞟到前面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登时就把脑子里这些纷纷扰扰数忘记了,指着前面道:“我们去看杂耍吧。” 声未落,人已经提着裙裾欢快地跑了出去,就像一只扑扇着粉蝶飞了出去。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封炎的心变得柔软如棉,甜蜜似糖,也跟了上去,一派妇唱夫随的样子。 这小镇子的位置偏僻,还是因为林浦庄有秋猎的队伍驻扎,镇子里才会引来不少临村临乡的人跑来这里摆摊,一时间,街道上倒是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 表演杂耍的几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表演着各种杂耍,比如吞剑、喷火、油锅捞铜钱,吸引了不少路人跑去围观。 端木绯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就想与人分享,可是偏偏身旁只有封炎,也只好“凑合”一下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