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安晧聚精会神地听着,眸子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凌厉。 “父亲,你放心,我会留在京城策应的。”耿安晧沉声道,“届时我会与邬兴东带金吾卫里应外合,一切求快。” 他们的兵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们想要成事,行事就必须快如疾风闪电,在皇帝反应过来以前,就破城逼宫,决不能给皇帝调兵的时间,否则只这五军营的二十万大军调集起来,他们恐怕就没什么胜算了。 这一点,无论是耿海,还是耿安晧都是心如明镜,所以他们这一次起事务必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就是满盘皆输。 耿海反复地与儿子推敲起了计划中的种种变数,与攻城时的各种作战计划,事无巨细。 父子俩关在书房里足足一个多时辰,耿海才离开了卫国公府,带着三四个亲兵乔装悄悄出了京,策马一路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耿海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才在太阳西下时来到了安定县外的一处山谷。 这处山谷不在京畿一带的舆图上,这里本是一处秘密的军器局,知道的人唯有历代皇帝,一直到崇明帝为止。 十六年前九月初九的那场宫变后,他瞒住皇帝把这里收归己有,还在这里养了私兵。 彼时,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古君王无情,人心易变,他又怎么能不提防一分,总要给他自己、给耿家留一条后路。 距离那场宫变已经十六年又七个月了,曾经,他还一度以为他此生也用不上这支私兵了,以为这会是他留给后辈的一点保障,没想到他与皇帝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句“狡兔死走狗烹”,他终究还是被逼用上了这条后路。 十六年的准备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踏踏踏……” 凌乱的马蹄声重重地回荡在耿海的耳边,他的眸色幽深如那无底深渊,心底那名为野心的凶兽已经被放了出来。 这一次,他要永绝后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耿海“吁”地拉了拉马绳,在山谷外停下了马,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的马儿从鼻腔喷着粗气。 在山谷口放哨的士兵早在半盏茶前就看到了耿海,并去里头通禀了,因此几乎是马蹄声停下的同时,一个身穿深青色袍子、身量中等的中年男子就从里头走出,带着两个健壮的士兵箭步如飞地来到耿海的马前,步履间,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彼此碰撞着。 “参见国公爷。”中年男子的声音洪亮如钟,对着耿海抱拳行礼。 耿海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免礼,沉声问道“孟大同,你这边怎么样?” “国公爷,末将已经整军,共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个个都是精锐,只等国公爷差遣!”孟大同铿锵有力地禀道,短短的一句话,整个人释放着一种凌厉的锐气,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奔赴战场,大杀四方。 “好,很好!”耿海朗声道,又拉了拉马绳,胯下的黑马踱了两下铁蹄。 “不过,国公爷……”孟大同迟疑了一瞬,眉心微蹙地说道,“袁统领还没到,他不会是……”反悔了吧?! 剩下的话在耿海阴沉的目光中被孟大同咽了回去,风一吹,他的话音就消失在空气中…… 耿海皱了皱眉,眸色幽邃。 他担心他和袁惟刚一起出城太醒目,就令袁惟刚提前半日赶来安定县,又派了黄管事接应,照理说,人早该到了。 “……”耿海正要吩咐孟大同几句,就听后方传来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马蹄声,似乎是朝这边而来,马蹄声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很快,山谷中又有一个放哨的士兵快步走出,对着孟大同禀了一句后,孟大同就上前对着耿海又道“国公爷,是袁统领来了。” 话语间,马蹄声渐近,不一会儿,四个骑士就出现在了山路的尽头,策马而来。 骑在最前方的两人耿海都认识,正是黄管事和袁惟刚,后面还跟着袁惟刚的两个亲兵,马蹄飞扬,带起滚滚烟尘。 袁惟刚依约现身,耿海半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 袁惟刚多年来对他一向是忠心耿耿,以他马首是瞻。几个亲信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袁惟刚了。 “国公爷。”袁惟刚的马在几步外停下,在马上对着耿海拱了拱手,笑容豪迈,“恕小弟来m.lz1915.COm